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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见元宝含情怒火 错思路苦诉原委一(第1页)

李玉姝右手拿着一双筷子,眼前一碗小米饭在桌上放呢,刚要伸左手去端,被王春一口小米饭都喷在这右半身和满腿盘,玉姝身上处处黄澄澄金粒子,左手拿起笤帚疙瘩,对着王春晃两晃说道:“你十年没吃这一次金粒子,你香得想乐吧?你先吃口菜润润口腔,干干的小米饭一个粒跟着一个粒跑,这巠山做小米饭汤放的合适。”一边说一边把身上饭粒扫出喂鸡,又说道:“昨天吃大饼弄个丑什么的,这时你吃饭,又这么干一下,巠山去舀碗开水放在桌上预备着。”

王春两眼被呛的流出泪水,赶紧喝得两口咽压下去说道:“吃饭就怕瞪眼,那时你那两只眼就跟打雷打闪一个样,因此我嗓子里一痒就跟喷钱兽一样,把一肚子黄金粒子,都喷在有福的身上……”

他把李玉姝逗乐,玉姝跟道:“你明明是睡一夜觉,可你还是又走一夜路,这也是你有心火,心里事多,算不开账,再惦着大姐姐不放心什么的。”

把青山巠山两个小子逗得,乐个没完没了的。因为王春两只眼瞪着很大,他一边听着看着玉姝,一边弄鼻子一边呲牙。玉姝内心揣度,离家十年,学来五官弄丑。

这顿饭直吃至中午,这两个小子收拾桌子洗碗,王春习惯地吸着烟,双目看着吐出的青烟,变化成大小圈圈,是构思天气变化。

李玉姝坐在炕中间,这该有时间啦,把包袱四角摊开,边看边问:“这包袱这么沉,这一路怎背来的?”

王春答道:“从春天一直雇脚至营口,又坐轮船至烟台雇车一直进家,可比从家走时向东摸快。”

李玉姝道:“在门口连个声音都没放出来,悄悄地摸进,你可真是心术不正,铛铛铛,没别的礼物,多挨点锤。”

王春不过一呲牙一伸舌头:“以前说得好,姐姐说你不许犟嘴,姐姐打不许跑,有错改的快,这是咱家规矩。轻手轻脚也是错吗?对,是错,多年不见互相想嘛,就快,雷厉风行。”

玉姝道:“以后你如果再这样,我是三天不叫你吃饭,我可不是厉害,你这样气我可不留例,为什么不做正大光明的事?你如果不改,我这家不要你。”王春急答姐你瞧好。

玉姝道:“你俩上炕把这虎皮打开,咱看看是什么样。”两个上得炕一个靠东山一个靠西山,这房是九尺间量,这张虎皮欠一尺多点没抻开,其宽度两个身高四尺七八,踮脚双手高举过头,炕上还余下尺余。

这时李玉姝从炕上噔的跳下炕,看着这虎毛颤颤巍巍,花的纹理就和波浪一样,又似微风吹那金黄麦穗,把自己看得毛咕毛咕的,道:“这张虎皮值几吊?是值银子是称金子,这毛真好看,棕黄,星斑,杂灰褐色,比狸花猫还要好看。”

王春答道这分谁买,玉姝道:“什么时候也是货卖用家,这一共是几张?”王春道:“这样大的是九张,小虎皮是七张。”

玉姝叫俩小子打开看这张,长五尺多,宽和两个高相差无几,这个小花毛尤且受端详,越看他那花纹交错的馋眼。

这王春顺手从包袱里拿出雉鸡翎两个,给玉姝插在衣领上,因玉姝正左扭头头右歪头端详那小虎皮,越看越聚精会神,炕上两个小子撒着欢乐,又毛腰又后仰:“妈呀,妈呀,可了不得啦,咱这小屋要干什么呀?”边乐边颤脚边嚷。

玉姝想这俩小子也乐这虎皮,又因自己细心琢磨这张小虎皮,身子又活分扭动,这王春跟着玉姝身后摆动,就要随得方就地圆,那么玉姝领子上的雉鸡毛当然颤动得更加美丽,那么这俩小子即乐这个原因,故此索性躺在炕上打滚乐。

玉姝问这俩小子乐的是什么,这俩乐得答不上话,原因这王春在玉姝身后毛着腰乐,玉姝索性坐在炕沿上双眼盯王春,王春一步趴上炕乐去,青山顺手从玉姝领子上抻下来,妈妈给你,玉姝一看是乐这个玩意,遂用手接过,虽说没看过真的,年画看过,金兵将领戴过,还有穆桂英挂帅也戴这个,好玩又好看,伸手去捶王春,王春在炕上打滚捶不着插不上,索性把两个毛扔墙柜上,用两只手去抓王春捶几下,心里说手疼不上算。

这回登上炕,坐包袱旁边一样一样看,问都是什么,王春道:“这叫猴头,这是野参,这叫貂皮,这叫猞猁……”又用手去摸一个布色硬棒的,打开一看黄澄澄的,心里说这回看见真东西,即是两个元宝,二斤一个,跟着心里一愣,王春这十年可没白跑,可换白银一万两,可置办五百亩良田,哎哟哟,看王春方才分文不值,此时身子又高又壮,就大起来,不知有多高。

王春一见跟着说:“你看这包是白银四百五十两——”玉姝打断道:“青山快给我枕头,我得躺着,谁都别说话!谁都别……”

玉姝镇静好一阵子道:“自你一进门,没有丝毫书归正传,一点良好话题没有,怨不得呢,人随物转,没有一句提前向我说通一字,都是演变随之而来。我告诉你,你赶紧离开我,甭说东西,就你这个人,我不认得你,赶快给我离开,你不离也行,将你从家走那天直至你昨天到家说个清楚,牙齿吐半个不字不对原因。你不用在我眼前转转,我生气,你要怕我生气,应该提前把事摆个明白,你跟我眼前之乎者也矣焉哉,大设龙王阵,你要有话马上说,没有给我滚。”

这样一来王春吃不了兜着走,王春知道这骨头不好啃,本来一进门都是错,也因自己现在就和密探一个样,有着不可传人的本领。

玉姝是咽又咽,忍又忍,明知是错,不是君子所行,因脱离十年还须从长计之,此时挖出真相,即是说王春没有这么大本领。那么王春敢不敢盗窃?玉姝想他也不敢,他没那胆量,要有也得向这类人学和做伴当,或可把王春当成影人。故此立时叫王春说明白,那么说也要会听,这个听也要分动机和智明的一出一入。

此时王春不敢再拉抽屉,只有叫姐姐,把错先认下来。“姐姐别生弟弟气,弟弟从烟台奔家一上车,我这心里有说不尽狂气一齐涌上心头,总之我是发财回来,即想在姐姐面前抖弄一下,再把姐姐压下我一头,我自己就高大起来。”

玉姝阖着双眼歪着身子面向右,给王春一个后发髻看,此时玉姝是听一句嗯一声,你向下说。

王春跟着说:“姐姐你千万饶恕弟弟一时进门无知,有这么一点异想。天有梯地有门,这是我的错想。我说真的,从家脚尖向东一挑,眼含泪水和姐姐难舍难离,直至眼前就和割了我的心肝肺一样,我时刻祝颂姐姐身体健壮,耐心等待弟弟一切吉祥。”

“姐姐我告诉你我有师父。”玉姝猛的坐起来厉声说道:“住口!为什么非等我一句一句问你,你一句一句向外掏?你异想天开自己给自己创点莫大功劳,你想错步。谁活着都是奔命,不过有碰头撞壁,生与死,荣华与富贵,混杂不清。皆因清中有浑混中有晶,这叫阴阳拔秀,你把我玩弄固守门庭不当,拿出一时假聪明来迷惑我!向下说,师父为什么把东西交给你。为什么人不来,莫非他不把元宝当好的。把内含经过都向我说清,不许瞒心,如欠一点差错,咱按家规不恕。”

玉姝把秀眉丽目怒意放下,按原位仍给王春一个发髻躺下,是边扶顺边说道:“凡万物都在这种空气里活动,更都有一份任务承担,也都有长短应用存在,我告诉你一句话,别和我说虚的,说真的。”

王春这点直直呆呆的心眼,想用元宝压下玉姝真君,万没想更加上无名怒火,自己又不善于说话嘴笨的厉害,要和玉姝比动心术,是一点套拉不开,这就得一抓脑袋从头开始。

“姐姐姐姐我说,我说,那不从家和姐姐一分离,喏,不是这么说的吗,不找出一条路子誓不回这个家?”玉姝嗯道甭啰嗦向下说。王春道:“我从家一出门,一个制钱没有。”玉姝道:“要有还不向外挤你呢。谁叫你是男子汉呢,少说废话。”

自己说不得劲,总向钉子上碰,自己拧了一下嘴唇,这要昨天几句话把事就说个痛快,这都是师父给的如何如何,减去好多话料,弄个欢天喜地。现在不好办喽,因为看见元宝惹出怒火冲天。

自己结结巴巴,越急越不得劲。“我路上寻城找镇,打短工,补充路费,这天至烟台码头做装卸短工,仍是紧肚皮有吃无剩,一人养一人,自己都对自己难说话,哪里都乞丐成堆,死尸遍地皆有,实无生路。”

玉姝道:“这是当年还是接年,还是哪年哪月,没有月,你按春夏秋冬说,你慢慢想着说,我不是挤你是你自己说的,十年你给说成十天是你自己认的,不是我强加给你的,是你怎么经过怎么把十天说清说明。”

王春道真难。玉姝道:“你找的,你说不说?不说把这包袱原样丢出我这个门!”王春道:“姐姐你可真别生气,我没坏心。”玉姝道:“这时你把我弄的,凭不住你的一片好心意。给我快说经过!”王春道:“姐姐我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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