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某省得。”周黑点头应下。
姜丑和黑牛石头根叔,迎向众人。
“丑娃,二孩呢?”
“吉娃,水生没回来?”
……
听着一个个伙伴的名字,望着面前面黄肌瘦的老少乡人,那询问和祈盼的眼神,姜丑觉得有些无面以对。
“水伯,我们和二孩,走散了,走散了……”
“叔母,水生跟着将军向南去了……”
对于这些纯仆的乡人,姜丑能做的,只能是收起心底的那份悲伤,装出一份笑脸,为他们保留一点念想,这些回答,是几个伙伴一路之上商量好的,一个善意的谎言,都是为了他们好。也许,有了这点念想,他们还能挺过几年,一旦没了这份念想,姜丑知道,不用几日,谷中也许会多添几座新坟。
应付完一众乡人,姜丑心情沉重。聚集在一起的乡人又少去了几成,他们或者变成了谷中的孤坟,或者踏出山谷,消失在了这茫茫的乱世。
“阿母……哇哇……阿母……”
一声震天的哭嚎自附近的一栋茅屋中传出,随后一个状若疯虎的汉子,从茅屋中奔出,向谷中一个方向拼命的跑去,姜丑心中一震,是疙瘩。刚要动身跟去看看一下,被一只大手扯住了,一个声音自身边传来。
“吉娃,别去了,让他哭一会儿吧。”姜丑扭头一看,是孟伯,里谷中的一个长者,颇有威望。
“孟伯?怎么回事?”姜丑知道疙瘩跑过去的方向,那里,也是自己爹娘永久的安息之地,谷中的人去了,都葬在那里。
“唉,人走了,你们早回来两个月,兴许还能见一面。”孟伯叹一口气,回了一句。
乱世,人命如草,姜丑心中五味杂陈。了解了原因,招呼一声黑牛去看看疙瘩,这才继续询问道:“孟伯,人怎么走的?”
“此事说来话长……”既然姜丑动问,孟伯只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听完,姜丑便明白了。
贼匪的锅。
乱世,盗匪四起,这黑山历来是贼匪栖身的好地方,这一点姜丑清楚。他们没离开之前,就没少受贼匪袭扰,只是,贼匪也心里有数,不能竭泽而渔,他们抢劫勒索总还有个度,以便以后继续索取。
张角振臂一呼,不但是姜丑他们这些黎民百姓被忽悠,跟着走上了不归路,黑山中的大小贼匪更是看到了投机的希望,就如于毒那般,纷纷加入黄巾,想借用手里聚积起来的人手意图投机,想着混到个一官半职。这些人一走,山中反而相对安生不少。百姓们的日子虽然过的凄恍,但是,人是纯朴的。像疙瘩他阿母这样的,乡人们帮衬一下,打到的猎物吃食周济一下,日子一天天的也熬过来了。只是,疙瘩他阿母,心中记挂着孩儿,自己省吃俭用,有点东西总想留给孩儿。
黑山,历来不缺盗匪,大贼走,小贼生。慢慢的,一股股的盗匪又开始横行山中,其中,离红山峪不远的光武洞,生出一股盗匪,盘剥乡人,逐渐成了气候。两个多月前,这伙贼匪又来祸害红山峪,一通搜检,在疙瘩家中找到他阿母没舍得吃,想留给儿子的一点吃食,便要拿走,这怎么能成?疙瘩的阿母不干了,要护住东西,结果让贼匪一脚踹翻在地,抢走了东西,这个可怜的母亲,连伤带气加上惦记儿子,在草屋中躺了不到十日,一命呜呼。
乱世,没有净土。
此时的姜丑,胸中有一团怒火,直欲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