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容燕顺着路人的指引,来到了一间饭庄前。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丁春秋的哈哈大笑声。只听他说道:“说得好,说得好。我门下这许许多多弟子,没一个及得上你心思机灵。原来你盗走我这神木王鼎,还是给我扬威来啦。嘿嘿,凭你这般伶牙俐齿,杀了你倒也可惜,师父身边少了个说话解闷之人,但就此罢手不究……”
慕容燕听到丁春秋刚说到这里,就有一名少女的声音插嘴道:“虽然不免太便宜了弟子,但本门上下,哪一个不感激师父宽宏大量?自此之后,更要为师门尽心竭力、粉身碎骨而后已。”
慕容燕跨步走进饭庄,就见丁春秋坐在大堂中央,身前跪着一名少年。仔细一看,那少年却是阿紫乔装改扮的。星宿派的其他弟子则环立在周围。
这时,丁春秋道:“你这等话骗骗旁人,倒还有用,来跟我说这些话,不是当我老糊涂么?居心大大不善。”阿紫忙道:“在弟子心中,师父只是个少年顽童,老糊涂什么的,是各位师兄弟背后诽谤师父的……”
丁春秋刚听到这里,忽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店家,看座!”
丁春秋斜眼看去,只见一个青年公子身穿白衫,坐在桌边,竟不知是何时走进店来,正是日间在棋会上所遇的慕容燕。丁春秋适才倾听阿紫的说话,心中受用,有若腾云驾雾,身登极乐,以致店堂中忽然多了一人也没留意到,倘若慕容燕一上来便施暗袭,只怕自己已吃了大亏。他一凛之下,不由得脸上微微变色,但立时便即宁定。
慕容燕向丁春秋举手招呼,说道:“请了,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适才邂逅相遇,分手片刻,便又重聚。”
丁春秋笑道:“那是与公子有缘了。”寻思:“此人虽是我后辈姻亲,但我曾伤了他家中的几员大将,他怎肯和我干休?而且他进了苏星河那老鬼的三间木屋,其中也不知有什么名堂?姑苏慕容氏得了我从无量山取来的武功秘笈,加上他祖传功夫,武功渊博之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武林中名闻遐迩,先前和他对过一掌,果然了得。之后本想偷偷潜回去将他除去,没想到还未来得及动手,就被这小子发现。这小子武功虽高,别的法术却是不会。”转头向阿紫道:“你说倘若我废了你的武功,挑断你的筋脉,断了你一手一脚,你宁可立时死了,也不吐露那物事的所在,是不是?”
阿紫害怕之极,颤声道:“师父宽宏大量,不必……不必……不必将弟子的胡言乱语,放……放在心上。”
慕容燕笑道:“丁春秋,你这样一大把年纪,怎么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你在清理门户之前,是不是先看看这个?”说着慕容燕将套在手上的宝石指环亮了出来。
丁春秋不禁脱口叫道:“逍遥神仙环。”丁春秋想这只宝石指环,想了几十年,却始终不能到手,不想竟出现在慕容燕的手上。心想:“苏星河那老鬼竟将
本派掌门人的标志‘逍遥神仙环’给了这小子,难道是让他当本派的掌门?那本派的那些最上乘武功的秘籍,是不是也一并被交给这小子了?”想到这里,丁春秋心中一阵火热。
慕容燕道:“丁春秋,你见了本派掌门,还不赶快跪下磕头。”
丁春秋还未说话,一名星宿弟子已怒声喝道:“你这厮好生没上没下,我师父是武林至尊,你怎敢要我师父向你磕头?还不快快跪下请罪。”
又有一人喝道:“你恭恭敬敬地磕头请教,星宿老仙喜欢提携后进,说不定还指点你一二。你却要星宿老仙跪地磕头,哈哈,那不笑歪了人嘴巴么?哈哈!”他笑了两声,脸上的神情却古怪之极,过得片刻,又“哈哈”一笑,声音干涩,笑了这声之后,张大了嘴巴,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脸上仍显现着一副又诡秘、又滑稽的笑容。
星宿群弟子均知他是中了师父“三笑逍遥散”之毒,无不骇然惶悚,向着那三笑气绝的同门望了一眼之后,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都低下头去,哪里还敢和师父的眼光相接,均道:“他刚才这几句话,不知如何惹恼了师父,师父竟以这等厉害的手段杀他?对他这几句话,可得细心琢磨才是,千万不能再重蹈他的复辙!”
第三十九章二败丁春秋
丁春秋心中又恼怒,又戒惧。他适才与阿紫说话之际,大袖微扬,已潜运内力,将“三笑逍遥散”毒粉向慕容燕挥去。这毒粉无色无臭,细微之极,其时天色已晚,饭店的客堂中朦胧昏暗,满拟慕容燕武功再高,也决计不会察觉,哪料得他不知用什么手段,竟将这“三笑逍遥散”转送到了自己弟子身上。死一个弟子固不足惜,但慕容燕谈笑之间,没见他举手抬足,便将毒粉转到了旁人身上,这显然并非以内力反激,以丁春秋见闻之博,一时也想不出那是什么功夫。他心中只想着八个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原来刚才慕容燕感到身边有异,便运转“斗转星移”,将丁春秋送过来的毒粉又转了回去。所用手法正与“接暗器,打暗器”相似,接镖发镖,接箭还箭,他是接毒粉发毒粉。他知道丁春秋内力高深,而且这毒粉本就是丁春秋的,若是直接转回给他只怕没多大用处。正好那名星宿派弟子正在大放厥词,慕容燕便顺势将毒粉转给了他。杀一儆百,让其他星宿派弟子闭嘴。
这时丁春秋转念又想:“说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三笑逍遥散,该当送还我才是,哼,想必这小子忌惮老仙,不敢贸然来捋虎须。”想到“捋虎须”三字,顺手一摸长须,说道:“慕容公子,这‘逍遥神仙环’是本派之物,你是外人,不便持有,还是给我吧。”说着飘身而前,挥掌便劈。
慕容燕闪身避开,道:“我是被师父无崖子亲自收录门墙的弟子,如何能算外人。师父亲自把这‘逍遥神仙环’交给了我,并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我。你见了本派掌门,不但不来见礼,还敢与我动手?”
丁春秋道:“无崖子那老鬼已经死了三十年了,如何还能亲自收你为徒?莫非你是拜他的鬼魂为师?你这小娃娃赶紧跪地求饶,将‘逍遥神仙环’双手奉上。老仙我看在你我两家姻亲的份上,还能饶你一条小命。”
慕容燕道:“丁春秋,你果然是个不忠不孝,欺师灭祖之徒。我今日就代师父清理门户。”
说话间两人已交手数招,两人都出手极快,互相之间都击向对方的破绽。常常是一招刚使出一半,就不得不被迫变招。只见两人越打越快,小饭店中摆满了桌子凳子,地位狭隘,实无回旋余地,但两人便在桌椅之间穿来插去,竟没半点声息,不但拳掌不交,连桌椅也没半点挨到。
星宿派群弟子个个贴墙而立,谁也不敢走出店门一步,师父正与劲敌剧斗,如谁胆敢避开离去,自是犯了不忠师门的大罪。各人明知形势危险,只要给扫上一点掌风,便有性命之忧,只盼身子化为一张薄纸,拚命往墙上贴去。
又交手数招,丁春秋突然说道:“你说你是本派掌门,那为何直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使出一招本门武功?”
慕容燕道:“你要看本门武功还不容易,我现在就用本派绝技来清理门户。”
这时丁春秋正好右手一掌拍来,慕容燕不再躲闪,一掌对了过去。丁春秋见此心中一喜,慕容燕刚才一直不与他对掌,导致他的“化功**”一直没有用武之地。丁春秋虽想逼迫慕容燕与自己对掌,但慕容燕身形飘忽,出掌难以捉摸,要逼得他与自己对掌,倒也着实不易。此刻慕容燕竟然自己送上门来,真是承天之助。
只见两只手掌顷刻间就对在了一起。丁春秋想也不想,就运起“化功**”,将毒性传了过去。但丁春秋刚将“化功**”的毒性侵入慕容燕的经脉,就感到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流入慕容燕的体内。丁春秋惊呼道:“北冥神功!”慕容燕道:“不错,正是‘北冥神功’。丁春秋,你这旁支邪法,如何比得上本派的正宗神技?还是早早的束手就擒吧。”
丁春秋急忙用力挣扎,想要甩开慕容燕的手掌。但两只手掌就像粘在了一起一般,无论丁春秋怎样挣扎,都无法甩脱。而且他越是用力,内力流失的就越快。情急之下,左手衣袖一挥,拂起桌上两只筷子,疾向慕容燕两眼中射去。
慕容燕急忙翻身后仰,将那两只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