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低声道:“好。”
三人当即悄悄下山,回到船中。因金花婆婆回到了灵蛇岛上自己的居所,所以慕容燕三人也不用再躲在船舱下。慕容燕站在船尾,眺望着大海,直到太阳从西边海波中没了下去,岛上树木山峰渐渐地阴暗朦胧,这才回进船舱。
慕容燕和小昭、赵敏三人在船上用过晚饭。又过了一个更次,四下里一片漆黑时,慕容燕站起身来,向赵敏和小昭道:“我去探探谢逊,你们守在船里吧,免得人多了给金花婆婆惊觉。”
赵敏解下腰间倚天剑,道:“慕容燕公子,你带了此剑防身。”
慕容燕一怔,道:“你不怕我带走,就不还回来了吗?”
赵敏笑嘻嘻地道:“那就当我瞎眼看错了人,接着!”将倚天剑掷了过去。
慕容燕接住剑身,向赵敏和小昭微微一笑,走出舱门。
慕容燕将剑插入腰带,提气便往岛北那山峰奔去。只一盏茶功夫,已奔到山峰脚下。这时一阵朔风自北吹来,刮得草木猎猎作响,慕容燕乘着风声,快步疾进,只听得前面十余丈外传来一阵呼喝打斗之声。慕容燕向前看去,黑暗之中,依稀见到金花婆婆正在和谢逊交手。
第四十章波斯来使
慕容燕悄悄摸到近前,只见谢逊使开屠龙刀,有如一条黑龙在身周盘旋游走,忽快忽慢,变化若神。金花婆婆忌惮宝刀锋利,便远远在他身旁兜着圈子,又欺他双目不能视物,放出金花暗器。但不料铸造屠龙刀的玄铁却具极强磁性,遇铁即吸。金花却是以纯钢打成,外镀黄金,屠龙刀正是这铁制暗器的克星。谢逊屠龙刀一转,金花婆婆发的七八朵金花便都粘在刀身上。
金花婆婆见此,又掷出十七八朵金花,分东西两边向谢逊打去,叫谢逊一柄屠龙刀粘得了东边的粘不了西边。谢逊袍袖挥动,卷去七八朵,另有八朵又都粘在屠龙刀上
金花婆婆趁机欺身直进,呼的一杖击出。谢逊沉肩闪避,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啊”的一声,已被击中了左肩。
这时,突见黄光闪动,谢逊已将左手袖中卷着的金花撒出,金花婆婆疾向左退。谢逊又一招“千山万水”乱披风势斩出,金花婆婆更向左退。谢逊大喝一声,宝刀上粘着的十余朵金花疾射而前。金花婆婆闪避不及,身上吃了两朵金花,“啊哟”一声叫,足下一个踉跄,向后纵了几步。
便在此时,忽然身后传来两下丁丁异声,三个人疾奔而至。慕容燕一瞥之下,只见那三人都身穿宽大白袍,每人的白袍角上赫然都绣着一个火焰之形,其中两人身形甚高,左首一人是个女子。三人背月而立,看不清他们面貌,每个人的双手都高高举起,每只手中各拿着一条两尺来长的黑牌,只听中间那身材最高之人朗声说道:“明教圣火令到,护教龙王、狮王,还不下跪迎接。更待何时?”话声语调不准,显得极是生硬。
金花婆婆道:“本人早已破门出教,‘护教龙王’四字,再也休提。阁下尊姓大名?这圣火令是真是假,从何处得来?”慕容燕早知金花婆婆就是“紫衫龙王”,因此听到“护教龙王”四字也不奇怪。
那人喝道:“你既已破门出教,尚絮絮何为?”
金花婆婆冷冷地道:“金花婆婆生平受不得旁人半句恶语,当日便阳教主在世,对我也礼敬三分。你是教中何人,对我竟敢大呼小叫?”
突然之间。三人身形晃动,同时欺近,三只左手齐往金花婆婆身上抓去。金花婆婆拐杖挥出,向三人横扫过去,不料这三人脚下不知如何移动,身形早变。金花婆婆一杖击空,已给三人的右手同时抓住后领,疾抖之下,向外远远掷了出去。
慕容燕躲在一旁看得分明。这三个白袍人的武功和金花婆婆只在伯仲之间,本来就算三人联手,也不能一招之间便将她抓住掷出。但他三人步法既怪,出手又配合得妙到毫巅。便似一个人生有三头六臂一般。
这时,慕容燕也看清了三人的相貌,最高那人虬髯碧眼,另一个黄须鹰鼻。那女子一头黑发。但眸子极淡,几乎无色,瓜子脸型。约莫三十岁上下,相貌甚美。
那三人跃到金花婆婆身侧,再次出手。金花婆婆虽奋力抵挡,但挡不住那三人配合巧妙,只三招两式,便被擒住。
接着那三人表明了自己的三人的身份,原来他们是从波斯明教总教来的云风月三使。那虬髯碧眼的是流云使,那黄须鹰鼻的是妙风使,那名女子是辉月使。却是波斯明教的总教主得知中土明教上任教主阳顶天突然失踪,教中元老为了争夺教主之位打得不可开交,特地派他三人携带中土明教的圣火令来整顿教务,想要将独立出去数百年的中土明教再次收归总教门下。
流云使高举起手中的两块圣火令,命令谢逊杀了叛教而出的紫衫龙王,但谢逊却严词拒绝。云风月三使见谢逊不奉命,当即同时呼啸抢上。只见辉月使欺身直进,左手持令向谢逊天灵盖上拍落。谢逊举刀挡架,当的一响,声音怪异。那圣火令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屠龙刀无坚不摧,却竟削不断圣火令。谢逊双目失明,又失了兵刃上的优势,当即便落入下风。
这时辉月使一令打在谢逊腿上,谢逊一个踉跄,妙风使横令戳他后心。这一令若是戳实了,谢逊不死也要送半条命。不管怎么说,谢逊都是中土明教的护教法王,慕容燕身为中土明教教主,断不能看他折在外人手里,当即就从草丛里窜出,将一枚从地上拾起的石子以“星丸跳掷”之法打出。
只听噗的一声响,那枚石子打在妙风使戳向谢逊的圣火令上。妙风使手中的圣火令登时便被打偏,从谢逊身侧擦了过去。妙风使大惊之下,喝道:“什么人?”
慕容燕道:“你等化外之人,敢在中土撒野,欺中土无人乎?”
妙风使道:“这是我明教的事,你也敢插手?小子留下来吧。”说着舍了谢逊,向慕容燕攻来,流云使和辉月使也齐从两侧攻上。
慕容燕右手倏伸,已抓住了辉月使左手的圣火令。岂知拜月使忽地放手,那圣火令尾端向上弹起,啪的一响,正打中慕容燕手腕。慕容燕右手五根手指一阵麻木,只得放下已夺到的圣火令,辉月使纤手伸处,抓回掌中。
慕容燕不禁“咦”了一声。这时,妙风使忽然低头,一个头锤向他撞来,以自己最要紧的部位送向敌人。慕容燕见他这一招大违武学常理,知他必有后着,便即端立不动,待他脑袋撞到自己身前一尺之处,才退了一步。蓦地里流云使跃身半空,向慕容燕头顶坐将下来。这一招更加怪异,竟以臀部攻人。慕容燕不动声色,向旁又再让,突觉胸口疼痛,已给妙风使手肘撞中。但妙风使也为慕容燕护体神功弹出,一直后退了九步才站定身子。
波斯三使愕然变色,辉月使双手两根圣火令急挥横扫,流云使突然高跃,连翻三个空心筋斗。慕容燕看不出他们的武功路数,心想还是暂避为妙,岂料刚向左踏开一步,眼前黑气急闪,右肩已给流云使的圣火令重重击中。
慕容燕和波斯三使经过几回合的交手,已看出这三人功力每一个都和自己相差甚远,只武功怪异无比,兵刃神奇之极,最厉害的是三人联手,阵法不似阵法,套路不似套路,诡秘阴毒,匪夷所思。
慕容燕抽出插在腰间的倚天剑,斜斜划了个圈子,同时刺向波斯三使的小腹。三使后跃相避,慕容燕上前一步,挥剑斩向流云使,流云使举起两根圣火令,双手回振,搭在倚天剑上。慕容燕只感手掌中一阵激烈跳动,倚天剑几欲脱手,忙加运内力,稳住手中长剑。辉月使见状,一声娇叱,手中两根圣火令也架到倚天剑上,四令夺剑,威力大增。
慕容燕冷哼一声,运起“北冥神功”。流云使和辉月使只觉从倚天剑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自身的内力源源不断的吸了过去。惊骇之下,当即顾不上夺剑,运功想要将圣火令收回。但不运功还好,一运功内力反而流失的更快,流云使、辉月使当即骇得面无人色。妙风使见情势不对,两根圣火令也搭到了倚天剑上。可刚刚搭上,体内内力便开始源源不断的流出。
慕容燕以一敌三,大占上风,眼看着波斯三使就要被慕容燕吸干内力。可就在这时,慕容燕突然感到一股如刀、如剑、如匕、如凿的寒气直侵入内脏,慕容燕只觉胸口一痛,不禁闷哼一声,却是已被波斯三使所放的“透骨针”内劲所伤。
本来以慕容燕的内功修为是不会被“透骨针”所伤的,但他刚才用“北冥神功”吸取波斯三使的内力,等于是自己放开了防御,登时就被“透骨针”内劲长驱直入。
慕容燕脸色一变,倚天剑一震,将波斯三使弹开。感觉体内的那股阴劲极度凝练,非一时半刻所能化解,沉声喝道:“谢狮王,咱们走。”转身就向山下急窜而去。
谢逊跟在慕容燕身后,向山下疾行。谢逊听出自己差不多落后慕容燕一个身位,他生性好强,便加快脚步,想要和慕容燕并驾齐驱。但无论他怎么加快脚步,都无法将和慕容燕的差距拉开一丝一毫,心中不禁暗自惊异:“这少年恁地了得,自己已使出了全力,仍追不上他。”
波斯三使见慕容燕和谢逊逃走,急忙从后追赶,但这三人的轻功固不及慕容燕,比之谢逊也大为不如,不一会儿就拉到了后面。
慕容燕向大船奔去,将到船边,见赵敏正站在船舷,便高声叫道:“快升帆开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