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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页)

这条街名为大音寺前巷。光听名字会让人联想到佛教,可附近的居民都说,这地方可是个喧闹的红尘俗世。绕过这条街,走过一段路,就是吉原花街大门外的回望柳,那一带枝条如丝,长垂于地。黑浆沟倒映着三层妓院的灯火通明,楼上人声鼎沸,路上车马喧嚣,人力车从早到晚川流不息,这里当真是热闹非凡,车马盈门,一片繁华景象。

从三岛神社绕过之后,就没有什么像样的房子了,几乎都是屋檐歪斜,十几户、二十户的连成一排的连屋。这种地方做生意也做不起来,家家户户的门都开着一半儿,窗外晒着剪得稀奇古怪的纸张,上面涂了白胡粉,背面贴着竹签,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彩色的串豆腐。

晒这东西的不是一家两家,几乎这里的每一家都是太阳出来就拿出来晒,太阳下山就收起来,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这些东西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一打听就知道,这是每年11月的酉日这一天,虔诚的善男信女们去大鸟神社上供时拿的福神竹耙,可以用来祈福求财。

这里的人家从正月里取下门松开始一年到头,就勤勤恳恳地做这些竹耙,说起来这只是一项副业,可这里的人却也视为一项重要的生意。

入夏之后,他们更是忙碌,总是浑身染得五颜六色,心心念念指望着用竹耙换来的钱买过年穿的新衣裳呢。

人们的口中常常念叨:“南无大鸟大明神,既然你保佑买福神竹耙的人大富大贵,也保佑我们这些做竹耙的一本万利吧!”说是这么说,但人生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从来没听说过哪家因为做竹耙发了大财的。

这一带的居民多数是靠妓院讨生活的。男人一般在小妓馆打杂,临近开门迎客时,忙着拾掇客人存取木屐用的号牌,啪嗒啪嗒的声音不绝于耳。黄昏时分,男人披上外褂出门,身后妻子为他打火石祈福消灾,说不准今晚丈夫就会在十人斩的刀下丧了命,或是为了劝阻殉情而死的客人倒了霉。他们在这里干的活,其实往往性命攸关,可是他们却都一副游戏玩耍一般的轻松模样,也是奇怪。

小姑娘们有在大的妓院给头牌花魁当丫鬟做学徒的,也有些在那些气派的七家茶楼中的某一家专门招揽客人的。她们提着灯笼,忙里忙外,来去匆匆。这些女孩出师之后有什么打算呢?当然都是希望能做一个大红大紫的花魁,在舞台上出人头地。

这里还有个三十出头的妇人,面容娇俏,穿一身整洁的条纹布和服,搭配着深蓝的布袜,竹屐上有牛皮和贴片,走起路来踏踏作响,来去匆忙。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包袱,经过茶屋后门的吊桥木板时踩得砰砰作响,喊道:“从这儿绕过去太远了,我就在这儿递给你们吧。”这一带人称呼她为“裁缝娘子”。

这一片的风俗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女人罕有规规矩矩系好腰带的,大家偏好将华美的宽内带露出来。那些上了年纪的也就算了,就连嘴里还含着酸浆果的十五六岁的少女们都是这个打扮,花枝招展的样子令很多人不忍直视。然而,一方水土一方人,这地方风气如此,也无话可说。

一个昨晚还在沟沿班当妓女的女人,带着有紫的花名(有紫的花名取自《源氏物语》角色),改天就和本地光棍老吉一起开了一家烤鸡肉串的烧烤摊,结果因为手艺太差赔了本,转眼又再次回到妓院干老本行。因为她当过老板娘,模样比一般良家妇女还要多些风韵,连附近的女孩们也都开始学起她的举止来。

到了秋季九月份时,吉原的大街上会上演仁和贺滑稽戏。七八岁的男孩子学起时下有名的男性艺伎露八和荣喜的风格来,惟妙惟肖,恐怕是孟母在世看见了,也会吓得赶紧搬家。

当有人称赞孩子们表演得好,他们就会更加得意忘形,索性把手巾搭在肩上,学那些客人用鼻子哼起花街的风流调子,在花街游逛。这些孩子15岁就已经早熟了,让人有些担心。就连在学校里唱歌,都是打着拍子唱着“哎呦嘿哎呦嘿”之类的拍子;在运动会上,更是准备了歌妓唱的运木号子。可想而知,这些孩子多么不好管教,学校的教师难免要多费心神。

在入谷附近有一家叫作“育英舍”的学校,虽然是私立的,却也有近千名学生挤在狭小的校舍里,可见这里的老师名声在外。在这边你只要一提“学堂”,人们就知道指的是这家“育英舍”。上学的这些孩子中,有人父亲是做消防员的,逢人就说:“我爹在吊桥的值班房里上班。”不用人教,他就通晓这行业,常常学他爸的样子爬梯子,悄悄爬到围墙之上,结果有别的小孩跑到老师那里告状:“老师,那个人把防盗木栅弄坏了。”这个告状的孩子,他父亲是打官司写状子的讼师,于是,别的小孩就会取笑他:“你爹就是跟在别人后面要账的马仔吧。”他听了以后立刻涨红了脸。

还有个孩子,从小在妓院的别邸里长大,总是气派地头戴垂缨帽,身穿讲究的西洋服饰,一副贵族派头。他本是一家妓院老板的私生子,其他小孩一看到他就“少爷,少爷”地叫个不停,鞍前马后地奉迎。

在这学校的众多孩子之中,有一个是龙华寺方丈的儿子,他叫信如,生来就注定要穿黑色僧衣,一头黑发也不知道能留到何时。这孩子是否真心想当和尚尚不可知,却也继承了方丈父亲的才学,生性喜爱读书,性格也稳重沉着。有些同学看不惯他无趣的样子,总是会捉弄他。有一次,有个人用绳子绑了一只死猫扔在他面前,说:“你帮忙超度超度它呗,这不是你的工作嘛!”不过这些也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的他在学校里出类拔萃,无人比拟,再也没有人敢捉弄他。信如今年15岁了,个头不高也不矮,或许是留着寸头的缘故,多少使他有些出尘的感觉。他的名字按照训读叫藤本信如,举手投足间却无不带着佛门弟子的气息。

8月20日是千束神社庙会的日子,神社附近的每条大街上的人,都有心一较高低,各显神通,搭建了五花八门的花车撑场面,大有要翻越河堤直冲花街的气势。小伙子们搭了有趣的山车和屋台车,个个兴高采烈,士气高涨,看那神气似乎是要拉车爬堤坝,闯进吉原花街里去。附近的孩子们听到大人在商量庙会的事,也开始模仿大人们的样子,不仅穿着清一色的夏日单衣,还开始商讨起来要怎么怎么闹腾一下,那趾高气扬的话语若是让人听见了,保准吓一跳。

这帮小混混自称“横町组”,老大就是那个消防员的儿子,名叫长吉,年方十六。这个少年自从演仁和贺戏时代替他爹拿了一回铁棒子,当了先锋大将之后,就神气得不可一世,把腰带系在胯间,回应人说话都是用鼻子出声,神情姿态无不透着一身流氓气。消防员的媳妇在背后抱怨说:“这要不是自家孩子的话可真看不下去了……”

这少年恣意妄为,行为不检,已经成了这一带的小霸王。

大街上另外还有一位少年,人们称呼他“田中屋的正太郎”,他比长吉还小三岁,不仅家境富裕,长相也很俊秀,很受大家欢迎;不知怎的,正太郎就成了长吉的眼中钉。

长吉上的是私立学堂,正太郎上的是公立学校,他们即便是唱同一首歌,正太郎的神色也显得像是他唱得更正宗。以前,每次举行神社庙会的时候他都大出风头,不仅有大人帮忙,而且花样百出,远远胜过长吉。长吉心里不服气,但当时他势单力薄,想打架也只能干瞪眼。长吉平日里老自夸:“记住啦,我可是横町组的长吉呀!”如果今年还是比不过正太郎他们,吹过的大话就要打脸了,以后去参加弁天池游泳大会的时候,就没什么人会加入横町组了。

论力气,长吉确实有一把力气,可是横町组的太郎吉和三五郎等,都被正太郎那温柔亲切的态度给迷惑了。有的人觉得正太郎有学识,暗中都成了他的人,这让长吉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长吉心想:后天就是庙会了,要是再不能打败正太郎,那我干脆跟他打一架得了,要是能在他那张俊脸上留下个大伤疤,哪怕我瞎了眼睛、断条腿也值了。现在能帮我的只有拉洋车家的儿子阿丑、头绳店的儿子阿文以及玩具摊贩的儿子弥助,有这些人帮忙肯定输不了。啊,对了,还有他,如果藤本在的话,肯定有不少好主意!长吉想来想去,在18日黄昏的时候,一边用手驱赶着眼前和嘴角扰人烦的蚊子,一边穿过茂盛的竹林来到龙华寺庭前,径直走到信如的房间门口喊:“阿信在吗?”

“别人都说我粗鲁,也许真的是吧,不过该发火的时候就该发火呀!你听我说,阿信,去年我的小兄弟和正太郎那边的跟班不知怎么就打了起来,还拿长柄灯笼抡他。他们那帮人不讲道理,直接跑过来把咱们小兄弟的灯笼砸得稀巴烂,还一起动手把他举了起来。有个家伙还说,哟,横町组的臭小子好惨呀。还有团子铺那一脸老相的傻大个也损我,说你们头儿在哪儿呢,我看只有尾巴,猪尾巴!

“那时候我刚巧和其他人去千束神社了,等我听到消息要去报仇的时候,却被我爹抓回去,挨了一顿臭骂,只好放过了他们。再说前年,你应该记得,前街上的哥们儿在文具店门口演滑稽戏那次记得吗?我那天去看热闹,他们就说些风凉话,比如什么你们小胡同的找你们小胡同的乐子去。他们就光让正太郎看不给我看,简直岂有此理!我管他家里有多少钱,说白了不就是当铺开不下去,做起了高利贷的货色嘛!这种伤天害理的混账活着就是祸害人,打死才是为民除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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