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
白天只是阴沉沉的一片云,到了晚上,纷纷扬扬的雨就落了下来,溅在草叶,溅在水坑,溅在高矮错落的楼宇,扬起一层薄雾。
莫观棋披着黑色的斗篷,站在树下,轻轻地搓了搓手,驱赶身上的寒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
更何况,他已经蹲点几个小时了。
桥洞下的老乞丐摆弄着收音机,嘈杂的声音透过雨声传了过来。
“享受充满资讯的晚上,欢迎收看第八时间,大家好,我是欧阳上单。今日城卫军第三机甲部队在城外西北方向三十里处成功处理一场c级灾变种暴动,剿灭灾变种138只,两名驾驶员轻伤,无人员死亡,目前伤者已在上城区第二人民医院进行“恶物质”剥离手术……”
声音变得模糊和刺耳起来,应该是老乞丐调频了。
“欢迎收看今夜的天气预报,受灾变源‘西格玛’产生的风暴影响,今日夜间“不夜城”大部分地区开始出现降雨,明天‘西格玛’风暴继续影响“不夜城”,下城区、半山区、天水区、流民区阴有中雨,其他地区阴有小雨,凌氏集团气象部门提醒公众注意防范……”
“滋啦滋啦……”
“只见那阿坤大吼一声——叽叽叽叽叽叽叽叽泥太煤!天边顿时传来一声鸡啸啼鸣,一道红光闪过,正中那妖道眉心!那妖道大吼一声,痛煞我也,当场去世!阿詹和阿库定睛一看,那红光竟然是一个球状物,此刻还在地上滴溜溜不停旋转,转眼间便钻出了一个筐来……”
老乞丐换到了这个频道,终于不再动弹,叼着根草叶儿,津津有味儿地听了起来。
而莫观棋则是看了眼手中的腕表,轻呼了一口气。
长长的雾气散入冰冷的雨夜,缓缓消散。
十一点半。
差不多了,这个时间点儿,应该没什么人了吧。
他抖了抖身上的雨珠,走进了一个街巷,不多时,便在一处肉铺停了下来。
肉铺的老板是个女人。
而且是个经过机械改造后的女人。
她戴着黑色的鸭舌帽,整个腹部都是镂空的状态,里面是机械腰椎和脊骨,配合一些密密麻麻的机械零件。她的奈子上也罩着一层黑色的轻甲,山峰的尖尖上面还拴着层拉环,仿佛是打开秘密基地的入口。
女人披着粉红色的羽绒服,正坐在椅子上抽着烟袋锅,黑色紧身裤包裹的修长义肢,直接搭在桌子上,黑色的高跟凉鞋处,露出了一排晶莹剔透的脚趾。
而女人姣好的脸部,也经过了改造,两侧腮帮处均被扩开了一个大洞,埋着一个烟囱状的圆形金属散雾器。
她拿着一根烟袋锅,深深吸了一口,烟气经过吸管进入全身的循环液,最后又从腮帮处的散雾器缓缓吐出。
伴随着这口烟气,她的眼睛微微翻白,似乎这口烟让她颅内的兴奋值达到了某个顶点,让她发出了一声心满意足的长叹。
诡异,却又有种异样的美感。
半晌,女人从陶醉中清醒,这才注意到店门口多了一位男子。
她斜眼看了莫观棋一眼,只见来的人身材高大,虽然披着斗篷,然而斗篷下面隐约可见穿着得体的西装,而且对方手上还戴着高科技腕表,像个有钱的人。
只不过,有钱人这个点儿,来下城区做什么?
女人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买肉?”
莫观棋摘下兜帽,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买肉。”
女人放下了手中的烟袋锅,熟练地拿出了磨刀棒,刷刷几下蹭了蹭剁肉刀,指了指挂在肉钩上面的一排肉:“要哪块儿?”
“要十斤精肉,切作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