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城市的天气在很多时候可以反映出一个城市的性格。
哥谭,一个不是雨天就是阴天的城市。
温德尔对这个城市并不陌生,但每次看到那阴沉的天色和灰蒙的建筑,总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悲哀和伤感。可惜这种无端的伤感往往总会被意外中断,就好像,在这座城市里,个人不被允许拥有太过细腻的情感,只有冷酷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嘿!”
车子刚转过一个拐角,路边猛地冲出一群流里流气的男人,他们大咧咧地横在马路中央,看上去丝毫不担心车子会撞上他们,反而朝着黑色的豪车露出不怀好意的挑衅笑容。
车辆被迫逼停,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他是最近才入职赛尔德企业的员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boss。在哥谭找到一份不涉黑、薪水不错还安稳的工作并不容易,他很珍惜这份工作,也不希望身后这位年轻的老板在他的车上受到任何伤害。
司机扫了一眼那些逐渐靠近的黑帮成员,并没有非常惧怕。或许这在别的城市难以想象,但在哥谭,普通民众和黑帮罪犯打交道可以说是家常便饭。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司机熟门熟路。唯一让他有些担心的是,自己身边的老板是一位外地人。
外地人,意味着习惯了安全的法治社会。
外地人,意味着大呼小叫、涕泗横流,或者嫉恶如仇、义愤填膺。
但无论是哪种反应,这都意味着巨大的麻烦。
他定了定神,转头望向副驾驶上的老板,轻声请示道:“老板,请别害怕,这在哥谭很正常。这些是犯|罪巷那边的小黑帮,只要给他们一点现金,他们就会离开。请您不要惊慌,一会儿交给我来应付就行。”
司机很是担心他的这位老板会要求他报警,但好在温德尔面色如常,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做法。
看到老板还算镇定,司机长吁一口气,心里松快不少。
几句话的功夫,那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们也已经走到车子旁。
领头的男人是一个光头,手臂上纹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狰狞图案,看样子像是刚从监狱出来,头发都还没来得及长长。他满脸横肉,眼睛始终半眯着,一副看人下碟的模样,像是在通过评估这辆豪车的价值思考一会儿索要的金额大小。
男人屈起手指,在驾驶位的车窗玻璃上独独敲了几下。
司机温顺地摇下车窗:“请问你们要多少。”
“哟,是个懂规矩的,本地人啊。”有人笑了起来,语气听上去颇有些侮辱人,但司机只是低着头沉默,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三千美金。”领头盯着副驾驶上的青年,总感觉他看起来很眼熟,奈何他这次在牢子里呆得有点久,一时半会居然记不起来。
“行。”温德尔点点头。
“五千美金。”领头盯着温德尔的脸,突然改口。
温德尔扫了他一眼:“行。”
“一万。”领头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就连他身后的那群小弟们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一万?”这次就连司机都看不下去了,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试图讨价还价:“以前不都是几百就行了吗?这次为什么要一万?”
领头缓缓眯起眼睛,冲着他和蔼一笑。
下一秒,他猛地拎住司机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用力砸在方向盘上。
“赛尔德都同意了,你个看门狗废什么话。”领头凶恶道。他终于将副驾驶上那张脸和富豪排行榜上的名字对上了号,对着温德尔露出一个贪婪的笑容,威胁道:“外地人,来哥谭,就要按照哥谭的规矩办事。”
“手机,
钱包,手表……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不然我也不介意请你去哥谭湾一日游……底下的鱼好久没吃人肉都瘦了,是该喂饲料了。”
他松开摁着司机脑袋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在指尖把弄着复杂的花样:“怎么样,赛尔德,你要不要好好考虑下?”
温德尔扫了一眼司机流血的额角,面色沉了下来。就在领头男人觉得这阔佬要不识相地反抗之际,他却出人意料地爽快点头:“行,那就按哥谭的规矩来。”
混混们彼此对视一眼,眼里皆是钓到大鱼的狂喜。领头男人更是笑得志得意满,眯成缝的眼睛似乎已经看到无数绿色的富兰克林在朝他微笑。他不耐烦地推开司机,急切地将脑袋探进车窗,示意温德尔掀开中央储物箱的盖子。
温德尔定定看了他一眼,抬手掀开盖子。
男人美滋滋地凑近低头,看清储物箱的一刹那,他细小的眼睛猛地瞪大。
他不敢置信地缓缓抬头,恰好对上温德尔含笑的目光。在那样的目光下,男人感觉自己浑身都冻住了,后背泛上一层森然寒意。他抱着一丝侥幸缓缓低头,祈祷自己是看走眼了——可黑乎乎的大家伙再一次刺痛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