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友二连声附和:“就是就是,小孩子之间没有隔夜仇的!今天打得鼻青脸肿,恨不得永世不相往来,明天又好得像同穿一条裤子,钻一个被窝了。”
威仔的后背,早已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找不出一块好肉来。
我妈快速进了厨房,拿着盐罐,走到我爸身边,挖出一大把盐,抹上威仔的后背:“算了,别打了,用盐巴消消毒,杀杀菌,免得发炎了。”
后背被打开了花后又被涂盐的威仔,是我终身的心理阴影。
是我一生的愧疚。
我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张大到极致的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整个人躬成熟透的虾米,在地上滚来滚去,蛇一般地扭个不停。
最终,像条濒临死亡是鱼。
眼睛突出来,毫无焦距的望着我。
年少无知的我,自以为是的以为,只要我足够乖巧,弟弟足够坏,就能够理所应当的夺得父母的关爱。
我夸张的表演,只是想要他们批评弟弟,然后好好抱抱我,亲亲我,告诉我,相比较不听话的坏弟弟,他们更喜欢我这个乖姐姐。
而眼前的这种情况,是我从没想到过的。
我想说没那么严重,想说我夸大事实了,可我的嘴巴张张合合了无数次,始终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我不敢认错!
我很害怕!
我怕那抽人极疼的竹枝条,落在我的背上,将我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然后再被抹上盐巴……
痛不欲生地在地上滚来滚去。
这时候的我,压根不知道,我的父母正面对着一团糟的婚姻,钱难赚的窘境,输红眼的愤怒……
也不知道,身心疲惫的父母会借故迁怒不听话的孩子,来宣泄他们的焦虑、无能与不满。
更不明白,很多父母只是身体长大了,内心深处从未长大,他们同样会疲倦、悲伤、犯错误……
我只知道,若是我不同威仔争宠,他就不会被打。
是我害他被打的这般凄惨!
自责与懊悔,深深淹没了我整个心腔……让我坠入无边的黑暗。
全都是我的错!
*——*
01年,农历三月十六,星期一,雷阵雨。
这两天,我的感知很弱,似乎总是睡不醒,宛如行尸走肉。
隐隐约约地听见一些声音。
他们说我父母把大卡车卖了,一起去了广州赚大钱了,说我即将成为有钱人家的小公主,会有花不完的钱。
我对金钱无感。
父母的离去,亦没在我死寂的心上激起一点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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