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为何?
“龙山庙设与不设,监院并无意见——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此事由方丈所倡议。”
“原来如此……那位经主,他向星庆院报信了?”
“不错,星庆院也接到了他的提醒,但阖院道士却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他们以为有方丈在前面挡风遮雨,有什么变故也怪不到他们头上。说起来,当时张师叔刚接任西真武宫监院不过三年,声威未显,所以也怪不得星庆院做出这样的选择。可惜选择错误,必然就要承受错误的后果。一年内,星庆院上至监院,下至三都、八大执事,全数被调到川西宣慰司,只剩下没有参与此事的星庆院方丈留在那里,守着一个空架子。去年左腾封也死了,他是熬到最后一个才死的……对了,通风报信的经主是第一个被调过去的。至于当时任西真武宫方丈的李云冲,在你来之前的七天就自请去职了,他现在如何,我也不知。”
景致摩吸了口冷气,默然良久,犹豫道:“明白了……可……”
白腾鸣道:“张师叔的想法,不是你我可以妄加揣测的,但你记住,此事切切不可随意插手。我知你心意,你是担忧此事牵连你那好友罢?”
“让师叔见笑了……”
“若是如此,你且放宽心就是。你不是将于致远调到白马山军前效力了么,他既不在院中,便与此事无干,这一点,我会替你撇清。”
景致摩得了白腾鸣的承诺,终于松了口气,道谢后退了出来。
西真武宫方丈杜腾会驾临无极院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谷阳县,不单无极院上下震动,谷阳县阖县官吏也同样忙碌起来。杜腾会的来意是为了查察无极院几位高层执事的任职变动,事涉道门内部,但却关系着整个谷阳县的权力交迭,绝对是谷阳县今年开春以来的头等大事。
五月十八日,杜腾会进入谷阳县境,无极院三都、八大执事及阖县官吏郊迎十里。
杜腾会在接官亭下了马车,在陪同前来的西真武宫寮房巡照钟腾弘引见下,满面春风向谷阳县众人稽,一一还礼。寒暄已毕,谷阳县官吏们自回县衙,杜腾会则随无极院道士们赶往无极山。
听闻无极院方丈因病卧床不起,杜腾会心中不悦,但他却不好作,因为这位老方丈来头很大,他还惹不起,只不过和对方好好畅谈一番的念头也被他打消了。
杜方丈上山以后的三天里,不停的约人谈话,罗都管、袁都厨、朱都讲自然是谈话的第一批人次,接下来是宋巡照、蒋高功等诸执事,很快,他的真正来意便昭然若揭。
这三天里,如果要说谁是无极院最忙碌的人,那除了这位杜方丈外,当属赵然无疑。每一次杜方丈和人谈话已毕,赵然便会被谈话之人招过去再次谈话,因此,他算得上整个无极院内对杜方丈来意最为清楚之人。
这一天,赵然又被宋巡照召了过去,一进寮房,赵然就见到了宋巡照那张铁青着的脸,赵然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两人对坐良久,宋巡照终于开口了:“杜方丈今日又将唤我过去了……他挑明了,这次无极院方丈一职,他属意那个姓董的……”
赵然大吃一惊,这几天通过与无极院三都和诸执事的谈话,他已经知道杜方丈对无极院上报的迁转名录不认可,他起初猜测,杜方丈可能要另选他人前来无极院担任监院,也即是后世的所谓“空降”,但完全没有想到,这位人选竟然是院中的掌管号房的那位董执事,这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这却从何谈起?董执事掌号房,从来不曾听说有号房执事迁转监院的!”
宋巡照“哼”了一声,道:“但道门也从未有号房执事不得迁转监院的规矩。”
“这话是杜方丈说的?”
宋巡照沉默以对,满脸怒意,赵然则以手抚额,冥思苦想。
寮房中寂静无声。
感谢yangzhigang兄每天一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