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站起来,轻走了两步,繁华绮丽的大红衫裙像湖水泛起的涟漪层层漾开。“其实走路真的不方便。要耐着性子,不能着急,一步不能迈大。猫步就是这样,左五寸右五寸,屁股扭扭。”她喃喃自语,像一朵流云滑到了门口。
月魄也穿了身大红,一洗从前淡泊的模样,英俊的脸衬得越神彩飞扬。
他挥了挥手。屋里的侍女曲膝告退。
“你和我想的一模一样美丽。只不过,没有新娘子这样好动的。你应该在这里坐着,等着酒席完了我来揭你的盖头。”月魄微笑着,如果没有意外,她会是他的。然而无形中却有一道墙横亘在他与她之间。就算他安排好了一切,他还是得不到她。他期望这一刻晚点到来。能多瞧瞧她,也是好的。
永夜眨眨眼道:“不是说要在酒楼宴请宾客的吗?”
“那是男人的事情,我和街坊邻居还有风大侠喝过喜酒就回来揭盖头。乖,回去坐着等。”月魄扶着永夜来到床边坐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心里涌出离别的伤感。他亲手为她盖上红盖头。那块绸布落下遮住她容颜的瞬间,月魄的笑容已消失不见。为她揭盖头的人不会是他。不管他有多想。
“你给我下的是什么药?简直比传说中的点穴还管用。”永夜隔着盖头问月魄。
“说了你也不懂,这世间有太多神奇的药草,有太多种变化和搭配。它只是暂时让你麻痹,子。眼前的永夜似笼罩在红色的雾中,她瞧不见他,月魄心一颤,几乎冲动的上前揭了她的盖头,拉住她的手从此千山万水携了她去。
她不会跟他走的。在他们中间还有一个蔷薇,一个曾经娇若春花,扬着笑脸叫他月哥哥的美丽女孩。
从蔷薇死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他永远的失去了他的星魂了。
月魄颤着手拉上了房门。
门被关上,山坡下小镇已响起了爆竹声。隐约的笑声从风里传来。
永夜凝神静气,手微微一动。那根救命钢丝缓缓从掌心移出。她艰难的一点点移动着,如同在山谷里对抗软骨散一样,刺激着自己的神经,用痛楚解除麻痹。
门吱呀被推开。她没有动,冷冷问道:“谁?”
透过盖头下方,她看到一双薄底皂靴。
魂飞魄散
………【440。】………
“他是真的要娶你……”墨玉的声音分外凄凉,“他困住了母亲,只为了要娶你。”
永夜笑了起来:“怎么,我连内功都没了,做你的嫂子你该放心才是。我怎么斗得过他?”
墨玉喃喃道:“母亲一直在等你。我瞒了她很久,我真是不孝。”说着抱起她,望了望被装饰得喜气洋洋的房间,眼里流出一片伤心,他顾不得月魄,飞快的离开。
镇上的酒楼坐满了宾客。桦木桌拼在一起成了一张大桌。摆上了原来京都牡丹院大厨陈师傅亲手炒的菜。
风扬兮就坐在长桌的尽头。
月魄神采飞扬的走进来时,他的眼角跳了跳。永夜没有跟着他一起来。没有看到人,风扬兮没办法放心。
在一片贺喜声中,月魄走到了他身边,举起了酒杯:“风大侠能来观礼,在下荣幸之至。”
风扬兮饮了一杯,笑道:“新娘子呢?该不是害羞躲起来了吧?”
四周的人跟着起哄,嚷着要见新娘子。
普通人成亲一样,这里也有嚷着要闹洞房的人,吼声还不小。
月魄笑道:“在下敬大家的酒,酒饮完再闹吧。”
他饮下酒望着风扬兮轻声说:“星魂从来内心很都独立,也很脆弱,她最恨背叛,我伤了她的心,你也一样。”
风扬兮锐利的眼神盯着月魄,几乎忍不住想要动手。他慢条斯理的喝着酒道:“风某不懂月谷主的意思。”
月魄沉默了会儿道:“星魂一直很想要幸福平和的日子。不想做黑夜里的刺客。我给不起,你能。风大侠耐性再好点的话,没准能实现她的梦。”
风扬兮疑惑的望着月魄,难道他知道他功力已经恢复了?可是永夜在哪儿?月魄的意思是让他现在不能动吗?
虹衣坐在一旁,默不作声,情不自禁往山坡那个位置瞟了一眼。他拎起酒壶和酒楼里的人干杯,慢慢退到门口,一闪身不见了。
不到片刻,他白着一张脸回来,走到月魄身边低声道,“她不在新房里,墨玉公子,也没来。”
月魄手中的碗哐当一声摔了粉碎,脸变得比虹衣还白。
酒楼里很吵,却瞬间安静了。
月魄的目光从风扬兮身上掠过。有一分伤感,也有一分羡慕。他冲他笑了笑,对满堂宾客道:“我酒饮多了,新娘子也等得急了,先行一步,各位尽兴便好。风大侠稍安勿燥,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月魄说完带着虹衣出了酒楼。
风扬兮怔住,心里焦急万分,永夜出了什么事?月魄明显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