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若宁心中一震,立刻明白了方氏所说的动静是指什么,她脸上升起一片温热,垂首低声道:“启禀母亲,还没有。”
&esp;&esp;若宁不用抬头就能想象方氏的脸定是又拉了老长,眼中失望之色能让人心窒。
&esp;&esp;半晌,头顶上方响起了方氏意味深长的话语:“你和星允成婚已半年,跟你差不多时候成婚的新妇都已经肚大如箩了,此事,可要抓紧些了,我和老爷还盼着来年能抱上孙子呢。对了,我上次跟别人求的一个草药方子……”
&esp;&esp;认真听完方氏的一阵絮叨,若宁心情沉重地回了挽宁苑。夫君今日不在家,若兰又是个小孩子心性的,连个倾诉的人也没有。
&esp;&esp;就这样郁郁地捱到晚饭用罢,若宁立在窗外,看着天上一轮清辉明月,吟道:“夜苍茫,懒洗红妆,独倚西窗溶溶月……”
&esp;&esp;“娘子此言差矣。”林昱步入内室,走到她身后将她拥入怀中,温柔道:“有为夫在,应该是共赏西窗溶溶月才对。”
&esp;&esp;若宁笑着不语,任由他抱着。林昱觉出不对,问她:“怎么了,不开心?”
&esp;&esp;“没有。”若宁躲着他即将落在颊边的吻,偏着头回道。
&esp;&esp;林昱板过她的身子,严肃问道:“那便是有了,娘子若是不说,为夫就要唤丫鬟过来问话了。”
&esp;&esp;若宁抬头看着他,启口道:“夫君,我迟迟未有身孕,是否是上次蔻丹余毒未消所致?”
&esp;&esp;林昱一怔,拉过她的手臂,伸指搭在腕上,静心把了脉,而后道:“娘子脉象平稳,体内脉络通畅,余毒已清,不必担忧。”
&esp;&esp;“那为何……”若宁抬手覆上平坦的腹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esp;&esp;林昱拿着她的帕子帮她沾着眼泪,心疼地道:“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不是母亲又说起这事惹你伤心了,我去跟母亲说说去……”
&esp;&esp;若宁抬手覆在他唇上,打断了他的话,“不,母亲什么也没说,是我自己恨这肚子不争气罢了。”
&esp;&esp;林昱眉梢微蹙,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温和道:“怀孕一事要看缘分的,想必是我们与孩子的缘分还未到,娘子莫要心急,心宽才会事事顺遂。”
&esp;&esp;若宁听了他的话便心便平和下来,用力地点了点头。
&esp;&esp;林昱眼中柔意流转,在她耳边细语道:“娘子若是着急孩子,不如今晚,嗯?”
&esp;&esp;若宁抬起拳头在他胸前一砸,娇羞不已地由他牵着手朝床边走去……
&esp;&esp;听人说扬州城南三十里外莲华寺里的送子观音十分地灵验,若宁择了一个黄道吉日,与若兰一道乘坐马车前去寺里上香。
&esp;&esp;若兰在府里闷了许多日,难得有个出去散心的机会,自然欢喜不已。一路上,她不时地掀起马车上的窗帘左瞧右看,连若宁都笑她跟没来过似得。
&esp;&esp;“哎,阿姐,你看那边站在巷子口的那个人。”若兰扒拉着若宁的肩膀,火急火燎地道,“那个人像不像是半夏姐姐?”
&esp;&esp;若宁往窗户那边挪了挪,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见一个脸上脂粉浓艳,头上簪着大朵牡丹绢花,身穿大红绸缎盘锦撒花长衣的女子,领口大敞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里面的鸳鸯戏水红肚兜在冬日的阳光底下若隐若现。她此时正跟几个打扮艳俗的女子一同站在巷口,挥舞着手指的彩色丝帕,向从他们身前经过的男子挥舞吆喝,言语轻浮。在她们身后,则是扬州城远近闻名的烟花巷子。
&esp;&esp;若兰叹口气道:“还真是她,我听人说半夏姐姐自从离开林府后,没有人家愿意收她为婢,她的家人也是心狠,居然把她送进了这种地方。”
&esp;&esp;“我们下去看一下吧。”若宁心中一动,朝外喊了一声让车夫停下,与若兰一道下了马车,往那边巷子口走去。
&esp;&esp;还未走到近前,半夏瞧见了她们,脸上微微惊讶一瞬后,便有些慌张地从人群中向后一退,转身消失在巷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