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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4页)

这一天,这位先生走进了酒吧,只在吧台上点了两大杯啤酒,然后闷闷不乐地坐在角落里,默默喝着。酒吧里的常客们看见这一幕后,都噤了声,气氛一下子冷了。心直口快的侍应生实在憋不住了,上前劝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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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一:把世界抱在床上(2)

先生,我很悲伤,您损失了……

哦,不!这位先生理解了他的好意,哈哈大笑说:不,小伙子,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的两个兄弟仍然活蹦乱跳,他们一个在北京,一个还在杭州。我之所以只喝两杯,实在是……

这位先生顿了顿,坦白说:

——只不过,是因为我自己戒了酒而已。

我不知道那位戒酒的人,究竟是不是我?

其实,这个故事是可以置换的,不论兰州、北京、杭州,抑或是都柏林、布宜诺斯艾利斯,还是新德里。像我喜欢的赵传所唱:从台北、香港和上海下着同样的雨,寂寞的心走走停停。云云。

好了,我必须归纳出这本随笔集的大意来。

把世界抱在床上,意味着你死磕,你炭面焦心,你顽固,你戏谑,你坦白从宽,你海明威,你切·格瓦拉,你还“不得不跟烈士和小丑走在一起”,带上灰烬的背影。即便你是一只巨鹰的标本,你也得挂在天上,保持俯冲。

起码,你也得张海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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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二:一个忧患主义者苦涩的微笑(1)

韩松落认识张海龙,是从报纸开始的,《兰州晚报》。

大概是1996年,这张报纸上,开始出现一些文章,我们立刻发现了,这些文章不一样,会介绍《在路上》,会提到我们没有听过的音乐。我看报纸,犹如福尔摩斯在一切碎片里拼出线索,渐渐我拼出了写这些文章的人的线索,他是重点中学的老师,他要进入这家报纸,他成为特邀记者,他成为记者,他开始报道案件,他开始担任编辑。他是张海龙。

1999年,这张报纸,突然出现了一个版面,我们立刻嗅出来了,这个版面不一样,这样的版面,出现在这个城市,这个人们还习惯于蹲在路边吃牛肉面的城市,多少有点不可能,至今也不大可能。我们默默地看,慢慢地谈论,在遇到陌生人时,如果对方也提起这个版面来,立刻省略了互相介绍的必要。这个版面的编辑,是张海龙。

终于有一天,因为这个版面上的一篇文章,我坐着34路车,去报社了。这篇文章,叫《愤怒的早晨》,作者的署名是“榆中一农妇”,她这样写:“我是一个只读过小学四年级的农民,是为了一个我想不同(通)的问题,才这样写了一个愤怒的早晨,请你们不要笑我”,她这样写:“她急(疾)步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被冷风吹乱的秀发在白嫩的脸上来回穿梭,黑色的平底鞋踩着积雪”,她这样写:“就像做了一场可怕的恶(噩)梦,眼前时尔(而)出现书记凶恶的咀(嘴)脸,和可怕的那只大右手。”能把这样一篇文章发表出来的人,一定不寻常。

一米八,胖,戴眼镜。

我们开始是编辑和作者,是朋友,后来,是上下级,是同一个专栏版面上的两个作者。他带我认识这个城市里的作家、诗人、画家、无业游民,看画展,去那些奇怪的酒吧和聚会。我的世界,在2001年渐渐打开,在顶楼小屋写作的那些日子,常有风浩荡地从窗子里穿堂而过,我常常没来由地想起“好风万里”这样四个字。

给2001年、2002年由他编辑的专栏版面《新龙门客栈》写稿子,是最快乐的日子。可能在新的、更年轻的一代那里,还有人正在经历世界展开的快乐,在心里经历那些小小的风起云涌、波澜壮阔、暗流初涌。但在2001年、2002年,我也经历过。

他写作,但在他专栏作家、诗人的身份之前,他首先是个记者,这很重要,他选择这个职业,这个职业选择他,都是有道理的,他的天性里,更多的是记者的天性。在生活中,他有一种谨慎的深沉,他喜欢在置身事外和忘我投入中掌握自由穿行的权力,有时候,看得出来,他也想摆脱这种深沉,然而,这种方式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成为他与世界交接对话的基本策略,所以,当他偶然显得不那么沉着的时候,所有的人,反而不习惯了。在一次次的交谈中,在那些朋友聚会的夜晚,在那些灯光晦暗不明的酒吧里,我们习惯听到他告诉我们,那些他媒体生涯里经历过的事,无论是能写的,或者是最终没能写的,我们与他的对话,更多的时候,是建立在大量信息交换的基础上,而当他偶然流露出他的情感、他的忧愁、他的颓唐的时候,我们都难免四散而逃。作为朋友的我们、作为读者的我们所要求的他,就只是这样:不动声色,手眼通天,掌握着这个世界的密匙,令人放心。大多数时候,他的确非常令人放心。

当然,写作中的他,也是一样令人放心的。他在一开始,就避免了那些写散文的人的老路:故土情怀,青春迷思,都市烦恼,或者陷于爱情的人的呓语。他在一开始,就决定把自己隐藏起来,只写那些他看到的、听到的别人的事情。而且,他从不掉书袋,而是洋溢着一种我所喜欢的市井江湖气,也从不雕琢,只是尽着自己作为一个写作者的本分,把自己记者生涯里经历的那些诡异的、滑稽的、悲伤的、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一呈现出来,他的文章,看起来是一个城市的细节,其实却忠实地勾勒着这个城市的真实的轮廓,还有,那些言语所不能描绘的城市的气氛,让我们看到,入夜以后或者光天化日之下,在别的地方,在别人的生活里的那些别样风情,别样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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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二:一个忧患主义者苦涩的微笑(2)

题材的丰满和溢出并不意味着他就此忽视了文字本身,他有着惊人的适应性。在诡异的故事里,他的文字像黑房子里错落的钢琴;写到妖艳的情事,他可以在我们眼前铺开一层层的缤纷绸缎。所以,有人疑惑地提出“这些似乎不像散文”,但是,面对复杂诡谲的世界,“像散文”似乎并不是最重要的,在他“像散文”的那些部分,也充满了由一角冰山猜测暗涌与船难的可能:“在我们曾经的生活里,他曾经也像一颗遥不可及的火星,粗粝、荒凉、空气稀薄,并且充满想象。我们一直渴望接近他,却不可避免地一次次失败。等到他可亲可近的时候,才发现他果真如此荒凉。”但是,他也让我们看到,那些生生死死,或者惊心动魄,或者波澜诡谲,却也只能刚好容纳进一篇1000字的文章里,虽然曲折有致,却文终情止,仅仅是这个事实,就足以让我们黯然心惊,而他却不动声色,隐藏在他的文字后面,把自己的悲伤、无所适从保护得很好,只在细微的地方,露出一个忧患主义者苦涩的微笑。

。。

半个兰州(1)

巴图之死

巴图身高一米九十多,体重两百多斤,是一个典型的蒙古大汉。

忘记了他在大学里学的是什么专业,只记得他的身体可真好:大冬天的早晨,就赤膊只穿件军用马甲跑操,浑身的肌肉看起来紧紧的,鼓胀着很多小馒头。我们想象中的蒙古摔跤手,就应该是他这样子。

大块头巴图性格极温和,说话行动都是慢腾腾的,却是极具威严,没人敢惹他。

想想看,如果让一头大象像一只老鼠那样迅疾无比地蹿来蹿去,该是一件多么骇人听闻的事!所以,巴图总是以一种笨拙的步伐在校园里幅度很大地走来走去。他的口袋里总会有一个酒瓶,另一个口袋里则装着他从草原上带来的一只雕花银碗。随便在校园某个角落里站下和他聊天,他就会把烈酒倒在银碗里,以蒙古人的方式先敬你一碗酒,然后和你慢慢喝着聊着。他的所有时间看起来都是慢慢度过的,走在哪里都气定神闲。似乎,他随身就带着一片辽阔无边的草原,到哪里都有着一种草原生活那种“逐水草而居”的散漫感。

有段时间,校园里流行穿兵工厂转民用之后生产的大头战靴,牌子好像叫“巡洋舰”。巴图也穿着那么一双,把军用迷彩裤腿扎在靴筒里,走起路来越加开阔有力。有两个很热的夏天里,他也是穿着这双密不透风的战靴,不知道脱掉靴子会从里面倒出几斤水来。但巴图喜欢这双鞋,因为草原上很多男人们都穿着马靴,走起路来一摇三晃的很像个男人。校园里没有马,穿双像马靴的战靴也可以过把瘾。男人,其实也和女人一样注重穿戴,不过追求的东西不同罢了。

巴图为这双男子气的靴子差点动手打人——同宿舍有个白脸小男人,见巴图回来总是紧捂鼻子,怕被巴图的靴子熏倒。与巴图说话,他也总是夹枪带棒,语带嘲讽,用卷舌平舌不分的南方普通话叽叽歪歪,言下之意是草原部落都不讲卫生,不每天洗澡也不每天洗脚。说到自己时,巴图总是憨憨一笑,不以为然。然而一旦说起草原,他的脸就赤红一片,怒火冲天,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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