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思博算账算得很快,“如果一个年轻的劳力,一天能采三十斤石头,一个月就要二两又七百钱,确实是比老伯种麦子来得挣钱。这么挣钱的行当,这附近村子里的劳力岂不都去了?”
不想老农摇头,“那采石场的管事只要一百人采石,多一个都不要,我们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捂得严实,根本不敢告诉其他人。”
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找到采石场去想上工,那管事就会把所有人都辞掉。
虽然老农也不懂为什么采石场的管事定下这么奇怪的规矩,也不懂为什么采石场为什么不肯要多一些人采石,但不让其他人知道村子里的年轻人去采石,是几个村子的共识,其他人问起来,都说是去外面打短工了。
老农也不是个傻的,他看得出纪伏寿一行人是富贵人家,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去采石,而且他们还是南方来的,估计就是走商,也不会在这个地方停留,于是纪伏寿问起来,他就如实回答。
纪伏寿眸底划过一抹暗光,没在追问采石场的事,反而问起村子里有没有野物,说自己一行人外出走商,怕等一会儿上路会在野外停宿,想收购一些野物带着备用。
老农脸上乐呵呵的,“我叫我婆娘去问问别家有没有打到野物,小娘子,收菌子吗,我们家没有野物,但有不少菌子。”
纪伏寿含笑点头,“老伯有菌子,那正好,菌子炖野鸡也是一道美味,或者菌子汤也是鲜美的很,您有多少?我们全收了。”
大娘乐开了花,“我们这两天去大山采了四五斤菌子,这就拿来给小娘子看。”
“大娘,您去问野物的时候,别家若是有菌子或者好吃的、新鲜的食材,也让他们拿来,我们都收的。”纪伏寿又添了一句,喜得老两口脸上的皱纹都皱一起了。
收菌子和收野物,纪伏寿让纪思博和纪琼枝两姐弟一起完成。
纪琼枝负责定价,纪思博负责算账。
纪琼枝虽感性,却明白在商言商,虽然看村民过得不好,也没有故意把价钱往高了收,省得让村民以为他们年纪轻好欺负。
菌子要新鲜的才鲜美,于是新鲜采摘的菌子,纪琼枝一斤收四文钱,半干的不收,晒干了的菌子收两文钱一斤。
至于野物,野鸡全都是一斤收七文钱,野狍子贵一点,一斤收十二文钱,野猪肉不好吃,一斤收五文钱。
有些村民见两人年纪虽轻,价钱却跟自己拿去镇上卖的一样,想着拿去镇上卖还要费时间和脚力,于是一股脑都拿来给两人。
一过称,纪思博张嘴就念了一个价钱,同时还拿出碎银递给村民。
只短短用了两刻钟,来淘换的村民就离去了。
纪伏寿见野物和菌子那些都被收拾好放进箩筐里,拿出三两银子放在桌子上,“老伯,这是饭钱,叨扰了。”
老农连连摆手,“不能收不能收,本来就是客人,哪有请客人吃顿饭还收钱的道理?”
纪伏寿笑了笑,不容推辞,“老伯手下吧,我们也不缺这点银子,就当是我们给您儿子成婚的随礼了。”
话说到这份上,老农家也确实缺钱,腼腆的收了三两银子,一路把纪伏寿他们送出了村子。
等离了村子,纪伏寿见纪思博和纪琼枝两人在后面,招来宿,低声吩咐,“去探探那个采石场。”
竟然还有只招一百人劳力的规矩,这里头透着一股古怪,反正采石场里这里不远,夜鹰一来一回也不费多少时间。
等车队整理好行李,继续上路一个时辰之后,宿来敲了敲纪伏寿马车的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