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乃长洲文学大家,他的字画也曾被人购买收藏。
但父亲在外习字,多用正楷,亦或是豪放草书。
而自己在家中随意涂写的手稿,则毫无章法,独具一格。
“所以,是有人偷了您的手稿?”
姜璃脑海中瞬间浮出一个人来,难道会是邹氏?
“可是女儿记得,您的书房一向是禁地,任何人都不得擅入,就连邹氏也不例外。”
“几天前,她去过一次…”
姜闽之神色黯然,“前几日为父在书房处理公务时,邹氏为我送来了一碗汤羹。”
剩下的话,他难以对自己的女儿启齿。
邹氏那一夜格外温柔小意。
自从上次两人到同僚家做客,回来吵了一架后,两人之间就一直貌合神离。
她一面诚恳道歉,一面信誓旦旦保证,日后定会加倍努力学习礼仪规矩,绝不再让他难堪。
说着说着,又落起泪来,忆起两人在凉州州的时光。
虽然艰苦劳累,但夫妻同心,总好过如今金堆玉砌,心中却有了隔阂。
姜闽之被其言辞打动,加上多日未与之亲近,便在书房的榻上与邹氏尽享鱼水之欢。
事后,他便沉沉睡去。
如今想来,邹氏极有可能就是在那一夜盗走了他的手稿。
“也许不是她。”
姜闽之始终不愿相信,邹氏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
仍旧傻傻地在心中为她寻找借口。
“或者…说不定……她是被人要挟逼迫。”
六年的相濡以沫,她陪着他一路吃苦受罪,这一切并非虚假。
他或许不是真心喜欢她,但对她的感激之情却是真实存在的。
姜璃气得笑出声来。
果然人只有自己想骗自己时,才会被轻易蒙蔽双眼。
“父亲,事到如今,你已身陷囹圄,却还在为她辩解?”
“阿璃,你不明白,在凉州的日子那么艰难,她都不离不弃地陪着我走过来,叫我如何相信,她会背叛我?”
烛光昏黄,将他的影子打在墙上,佝偻弯曲。
姜璃蓦然发觉。
不知何时起,父亲竟已老成了这个样子……
指尖微微蜷起,她不忍心告诉这个愚钝的父亲……
那个女人背叛你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