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把整理好,平阳公主方才道:“你们出去守着,我与驸马说几句体己话。”
“喏。”
初雪领着人鱼贯而出,阿蔻顺手拎走了缩在墙角装死的典狱官,囚室内便只剩下平阳公主与薛朗两人。
平阳公主道:“我的郎君爱整洁,天牢这般环境,郎君吃苦了!”
薛朗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惭愧道:“我自己作死,怪不得旁人。”
平阳公主看他一眼,表情恬淡,道:“原来郎君还知是自己之缘故,不知有何原由,竟让郎君如此作为?本宫倒要好好听上一听才是。时辰尚早,郎君可慢慢道来。”
哎呀!久违的本宫又出来了!
公主殿下这是不高兴了啊!
薛朗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惭愧,叹了口气,倒也不隐瞒她,把今天进宫后与圣人交谈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诉她。说完,薛朗自嘲道:“大概是物伤其类吧,圣人那般轻率之语,让我十分生气,忍不住就说了几句,太生气了,语气不太好,圣人怪罪也是应该。”
“物伤其类吗?原来如此。”
平阳公主点点头,不置可否,静默片刻后,突然抬头,直视着薛朗,目光犀利:“除此之外,或有别意否?”
薛朗心底感叹,就知道瞒不过她,何况,他也不想瞒她!于是,薛朗坦然点头,答道:“有!”
平阳公主看着他不说话。薛朗坦然道:“一者,圣人的轻率确实让我很生气;二者,我觉得这可能是离开京城唯一的机会。”
薛朗身为新晋的国公,民部的右侍郎,手头管着许多事务的实权官员,想外调出京师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在这个人人都想做京官的年代,他却心心念念的想外调……于情理不合。若是圣人问起原由,难道告诉他——
我是为了不想掺和你两个儿子争储的原因?这不是自找死路吗!坚决不能干!
何况,太子与秦王都不是傻子,中立派历来都不好当,一不小心就是两边不讨好,两边都得罪的下场。
薛朗记得历史记载中,未来的太宗陛下对待当初没支持过他的大臣,可是坚决不手软,坚决不重用。稍有错处便予处罚,动辄得咎。但是,对待支持他的臣子,却十分宽厚,爱憎分明。
若是没有平阳公主,薛朗定然毫不犹豫的支持秦王。就算他这个穿越客改变了一些事情,但是,历史的大势是不会因为一两个人而改变,秦王与太子建成之争,已然不可调和。
若问这世上薛朗最在意的人是谁,那便只有平阳公主。薛朗不想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公主的话,那太虚伪。两人既然已是夫妻,便是一体,没有为了谁的说法,有的只是彼此尊重的立场和互相包容的原则。
既然正常途径走不通,薛朗便只能在非正常的途径上寻找。等反应过来圣人想跟他说改立秦王做太子的事情的时候,他就知道——
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