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沙弥道:“十年前小僧尚未蒙我佛慈悲,这件事小僧不知道,不过小僧知道‘大愚’和尚一再告诫‘白马寺’的上下,他不见任何俗客。”
李燕豪微微一笑,翻腕自袖内取出那颗念珠递了过去,道:“辛苦小师傅一趟,请小师傅把这颗念珠交给‘大愚’和尚,就说这颗念珠的主人要见他,然后见不见我再听一句话,行么?”
那小沙弥迟疑了一下道:“这个小僧可以效劳。”双手接过那颗念珠,一躬身,就要走。
突然一个清脆话声传了过来:“小师弟,什么事?”随着话声,里头走出个年轻和尚。
这年轻和尚望之只有十八九,长眉细目通天鼻,耳垂肩,两手特大,像貌奇古像是那大殴里的燃灯古佛。李燕豪看得一怔,不由对那年轻和尚多看了两眼。
那年轻和尚步履极是轻快,转眼已到近前,那小沙弥上前一步,微一躬身,双手奉上那颗念珠,道:“寻师兄,这位施主要见‘大愚’老师伯。”
和尚还姓俗家姓,这岂非天下奇闻。李燕豪不由又对他多看了两眼。
那年轻和尚一见念珠,两眼奇光暴闪,伸手接过念珠,向着李燕豪一欠身道:“贫僧寻问天,敢问施主贵姓。”
李燕豪忙一答礼道:“不敢,我姓李。”
那年轻和尚道:“施主这颗念珠何来?”
李燕豪道:“授自一位佛门中人,他自称‘痴和尚’。”
那年轻和尚道:“施主要见‘大愚’和尚?”
李燕豪道:“正是,不知师傅可否引见?”
那年轻和尚道:“施主请跟贫僧来。”转身往里行去。
李燕豪知道“大愚”和尚一见那颗念珠非破例见他不可,却没想到这年轻和尚能做主,呆了一呆,忙跟了上去。
那年轻和尚带路,过了两重殿宇直到“白马寺”后,“白马寺”广纳十方,香火鼎盛,前面庄严肃穆,点尘不染,这“白马寺”后院却颇为荒凉,一个大院子,白杨十几株,青石小径一条,那青石小径两旁的杂草却长到了脚膝。
院子东西两边摆着十几个半人高的大缸,在那几十株白杨树之间,座落着一栋破茅舍,顶斜墙歪,窗户两个,破门一扇,看样子一阵风过能吹塌它。
那年轻和尚带着李燕豪走青石小径直趋茅舍,到了茅舍之前,那年轻和尚突然双膝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一拜,然后站起身来对李燕豪道:“施主请稍候。”
忽听那茅舍之中传出个有气无力的苍老话声:“不必进出费事了,带他进来就是。”
那年轻和尚高应一声转回身来道:“施主请跟贫僧来。”迈步走过去推开了那扇破门,低头走了进去。
还没进茅舍,李燕豪就看见那茅舍内墙根,正对着茅舍这扇破门盘坐着一位古稀老僧。
老和尚身材矮小,瘦得皮包骨,老脸上,一双白眉垂到了面颊,那一双眼皮松垂得都几乎盖住了眼。
老和尚的一双手放在两个膝上,那双手十指既瘦又长,简直就剩了骨头,指甲长有数寸,望之吓人。
那年轻人一进茅舍便合计侍立在老和尚身侧,神色异常之庄严肃穆,李燕豪跟着进入,一阵潮湿之气扑鼻,他连眉都没皱一皱,进门便躬下身躯:“晚辈李燕豪,见过大和尚!”
那年轻和尚上前一步双手呈上那颗念珠,道:“这位施主身怀‘菩提珠’…
…“
老和尚没接,连眼也没睁,便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是他的传人?”
李燕豪恭声答道:“是的,大和尚。”
老和尚道:“他怎么收了你这个徒弟,跟我一样也惹上一身冤孽,自误飞升!”
李燕豪道:“晚蜚不知道大和尚何指?”
老和尚道:“你当然不知道,你要知道的话,世上就多了一个‘大愚’了,你要见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