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珠的一双眼眸黑白分明、透亮澄澈。
看见于师兄脸上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沈留珠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嬉笑着耸了耸肩,拍了拍于羊鲜的肩膀:“笨蛋师兄,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当然是开玩笑吓你的。那可都是咱们同门,多丧心病狂才能说杀就杀。”
于羊鲜摸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沁出的冷汗,语重心长地对沈留珠说道:“留珠啊,师兄今年三百多岁了,年纪很大了,经不起吓的。”
沈留珠和于羊鲜的话传到了纪尘寰的耳中,他只是抬眸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沈留珠。只是两个人的目光并未交会,仿若纪尘寰的那一眼只是不经意一般。
其实那并不是不经意的一眼,只不过是纪尘寰已经确认了结果。现下是魔族故地,这里是明渊。
一入明渊,得大自在。魔之所以被称之为魔,就是因为他们肆意妄为,不遵守人类的理法和道德,不受约束。
在这里,会最大限度的放每一个人身上人性弱点。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道德上的瑕疵与人性的弱点,但是人之所以称之为人,就是因为人接受规矩的束缚,也在道德的准绳之内行事,而魔却并不在乎这些。
曾经有人不理解,为何魔会不在乎。
如今到了明渊,纪尘寰大概明白了——这里天生充斥着私欲和自由,本来就没有什么道德礼仪伦常,有的只是自由随心、强者独尊。
所以,魔和人又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天性如此、环境如此罢了。
难道因为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红色的苹果,所以就将红色的苹果作为正统,继而排斥那些粉色的、黄色的、其他颜色的苹果吗?
纪尘寰眉头微皱,第一次对魔这种东西有了概念,也第一次对明渊有了自己初步的了解。
寻常人踏入元婴界,闭关梳理个十来年心境也是有的,而纪尘寰用来梳理自己心境、巩固修为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他忘了自己已经是元婴修士,一旦产生了什么想法,立即就会直接沟通天地,自有天道对他的想法进行审判。
如今纪尘寰虽然是天马行空一般的漫无目的的联想,但是却在无形之中契合了天地的规则,顺了天道的心意。于是一瞬间,他身上的气运又添一层。
刚才因为遇见沈留珠,慧空身上的气运大涨,也有了压过纪尘寰的态势。而这一会儿,纪尘寰身上的气运同样增长,又重新的将慧空压制住。
或许是因为方才纪尘寰和慧空彼此虚与委蛇,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运的比较和碰撞并没有被摆在台面上。而这一次两人的气运有如此明显的追逐比较之意,一梦婆娑想留意不到都不行。
“我知道了!我知道那和尚身上的古怪在什么地方了!”孟叔猛地从纪尘寰的内府中窜了起来,把在旁边懒洋洋的吃瓜看戏的枕山河吓了一跳。
枕山河抬手一把抓住了孟叔:“得了得了,你消停些。这关头你冲出去,要么是吓死别人,要么只是让小纪分心。”
孟叔想起这是什么节骨眼,于是只得乖乖地缩回纪尘寰内府,不再给他添乱。
不过孟叔的一张嘴却是闲不住的,连珠炮似的对枕山河叭叭:“我终于知道那个和尚有什么地方古怪了。可以这么理解,每一个世界都有支柱性的人物。我之所以是神器,是因为三千世界在我身上皆有投影。通过我而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幻觉,而是三千小世界里的真实。上清界虽然是高级世界,但是也有小世界的投影。”
枕山河不明所以,孟叔耐着性子解释:“简单说,整个上仙界就是放大版的我。小纪和阿九气运冲天,是上清界的承天之柱。但是难免也有其他的世界投射过来,就像是慧空,他原本也是某一个世界的支柱人物。当然,那个世界的规模和现在的上清界比起来并不值一提。”
顿了顿,孟叔抓住枕山河的领子开始摇晃,终于说到了重点:“你懂么老枕,留珠那丫头应该在那个小世界里应该原本跟慧空这和尚是一对的,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她一出现这和尚就开始气运暴涨!”
枕山河顿时不淡定了:“呸!大秃瓢还要脸不要了?”
枕山河看了一眼稚嫩的像是花骨朵一样的留珠,又看了一眼眉目冷冽、总像是在算计着什么的慧空,终于忍不住的一口啐了出来。
枕山河真的是服了这帮秃驴了。每一次他觉得他们已经够突破下限的时候,这些人就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嘿嘿,想不到吧?他们还能再没有底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