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在手上。
更准确地说,是在指尖。
云家夫妇晚来得子,将云奚养得极好,他一双手不沾春水,白皙柔软,比别人家的女孩子还要娇贵,也就是过于柔软娇贵,不然也不至于被玉佩轻轻划一下,就见了血。
对,被玉佩轻轻划了一下。
还是他自己的玉佩。
云奚对此很不能理解。
本身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大家都是石头,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呢?!
越想越委屈,云奚吸吸鼻子,焉哒哒地指控:“我再也不戴玉佩了。”
卿衡之:“好。”
云奚哼唧唧:“你也不许戴了。”
卿衡之:“…好。”
云奚委屈屈:“我们府里都不许戴了。”
卿衡之应道:“嗯。”
顿了顿,有些犹豫地问:“那我们,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说着就试探地伸手,要去拉云奚藏在怀里的那只负伤小爪爪。
云奚不吭声了,把脸更用力地埋在卿衡之颈窝里,完好无损的那只手紧紧拽着卿衡之的衣角。
眼泪水吧嗒吧嗒,湿透了卿衡之的肩。
好不容易扒拉出来的手蜷成个拳头。
医师:“…”
医师无奈地望向卿衡之,希望他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可卿衡之眉头皱得愈发深,好似在产房外因为听到妻子惨叫而担忧不已的丈夫。
看着云奚指缝间未干的血渍,卿衡之呼吸微滞。
这人皮肤很白,近乎透明,上面突兀的寥寥几点猩红,更显出一种触目惊心的痛感。
卿衡之轻轻地给他吹吹,“乖,手松开,叫医师给瞧瞧,好上药。”
吹得云奚一个激灵,“疼…”
卿衡之温柔得声音里都能掐出水,“马上就不疼了,乖。”
医师:“…”
就没见过这么宠孩子的。
半个时辰前,一群人大半夜地浩浩荡荡地冲去他家中找,嚷嚷着说刺客给云家少爷捅了一刀。
提着大包小包,裤腰带都没系好就来了啊。
结果呢,这是捅得什么刀?
指甲刀?
医师拿起药粉,无奈地托着云奚的手,“云少爷,你放松,放松,很快就好了。”
云奚微微松开手,就嘟嘟囔囔地开始嗷:“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