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云奚还没想清楚要不要让卿衡之知道自己会死。
做神仙的,个个都说生死置之度外,但那是因为没落自个头上。
他也没什么经验,想不明白是嘎嘣一下直接没了好,还是嘎嘎嘣嘣倒计时慢慢地没了好。
当然,他现在更想不明白的是,卿衡之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还好端端到他后面来,偷听他和小狗崽崽说私房话。
正经人哪有这个样子的!
卿衡之此行此举,分明是不信任他!
现在能偷听说话,以后还不知道能对他做什么呢!
云奚挺直了腰杆,义正言辞地谴责:“卿郎,你太过分了,你居然偷听我们的密谈!”
卿衡之不置可否,下颌微抬,“方才密谈内容,再重述一遍。”
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云奚低着头,手指头在地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他怂叽叽地拒绝:“都说是密谈了,那是属于我和它的秘密。”
卿衡之淡淡抬眼:“我倒不知道,我要当小寡妇,是什么我不能听的秘密。”
他坐在软垫上,冷若冰霜,不像小寡妇,倒像在审贼。
也不知道是审了多少人,卿衡之的气质打磨得越发冷峭淡漠,不露出笑时,只一个冷冰冰的眼神,两个贼就都忍不住再往墙角里缩。
大贼哼哼唧唧地,不吭声,其实很是有点想过去扯着卿衡之袖子撒撒娇,到底没敢,只能苦巴巴地在墙角边蹲成一团。
小贼的尾巴紧紧夹在肚皮下面,咕叽几嗓子,在墙角边蹲成第二个团。
唯一坐着的卿衡之沉着脸不说话,颇有一言不合就冻死他们的态势。
…没办法,他对云奚无手段可用,无计谋可使,也就能板着脸吓唬一下。
但只吓唬到了那只小狗。
小狗崽崽揣着肥嘟嘟的肚子,窝在云奚脚边动都不敢动,满眼的迷茫委屈震惊且怂。
它要是会说话,想来恨不得立刻马上就把云奚说了什么通通倒出来。
短暂的沉默过后,卿衡之问:“你想好怎么说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奚:“…”
他没想怎么说。
但想了下能不能当场刨个狗洞逃出去。
想来的刨不了的了,云奚挠挠头,陈恳道:“我我我我的意思是,你再等我编一下。”
卿衡之:“?”
其实,云奚还是不想让卿衡之知道的。
但,事已至此,也终究是逃脱不得的。
云奚目中含泪,悲痛万分,“其实,说到底,还是我太爱你了…”
卿衡之:“…?”
云奚几度哽咽,“人,终有一死!而我只要一想到未来我死了之后,你一个人独留人间,啊,我于泉下泥销骨,你寄人间雪满头,真是令人悲叹!
而且,没有我,良辰美景你能与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