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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沉痛（第1页）

紫陌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了落冥泽一眼，确认她没有大碍后，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了。

这对姐妹俩和落子夜之间的恩怨她多少能够猜到一些，但她毕竟算是半个外人，且一来她大多是从冥夜那里了解到一点，她并不知晓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二来她不知道落冥泽是否知晓，知道多少，也猜不到落冥夜是否愿意告知阿泽这些，对于此事不好妄自开口。

落冥泽站在原地闭了闭眼，心情稍稍平复，默默地坐回了床上。她不知在心底想着些什么，神色莫测。良久，她拾起了那支顺手放在床边的玉笛，握在手中轻轻地摩挲着，思绪仿佛又飘回了那大雪纷飞的日子。

那年，她仍旧在辰时醒转，身边同往常一样已没有了阿姐的身影。她麻利地穿戴好，正要像往常一般去训练场找阿姐，却在推开门的那一瞬怔住了。

漫天白雪中，少女披着白色的裘衣，一袭黑发松散的披散在肩上，腰间佩着翠绿色的玉笛，正望着院内的那一株落棠树出神。

纯洁的冰雪，绝美的少女，这些仿佛构建成了一幅绝世画卷，惹得落冥泽出了神。

听见推门的声音，冥夜转过身，温柔地笑着向她伸出了右手。

“阿泽。”她唤着她，珍而重之地，似乎同往常一样，可惜那时的冥泽并未品味出什么异样。怎会？冥泽心底奇怪，她一向都是最懂阿姐的，她的反常，为何自己会忽略？难道真的都是幻术的缘由么？

可那时的她真的没有多想，而是欢欢喜喜地扑进了阿姐的怀抱。那个怀抱是冰冷的，却也是温暖的。

阿姐就那样抱着她，笑着看着她，良久、良久……

终于，阿姐还是开口了。

阿娘要把她送去历练。

她自然是不愿离开阿姐和阿娘的，可她最后还是同意了。走的时候，她一步三回头地走向离开的马车，阿姐就那样站在风雪中，看着她，看着她远走……

她还是说服了自己不再回头，泪珠轻轻地顺着脸颊滑落，她刚要迈开步子，却在下一瞬间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是阿姐。她让她不要回头，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她。良久，她把那支一直别在腰间的玉笛解下，塞给了她，然后慢慢地松开，转身。

而她，终于还是走了。

自此一别，六十五年不见，再见时，已物是人非。

对于神界的其他人而言，六十五年、一百年都太短，短到根本不屑于去记，可是对于她们，这一百年实在发生了太多、太多。

阿姐瞒下了她阿娘离世的消息，将她送走，自己却转身扛下了所有。

她本该恨她，可她没有资格去恨。她自然是理解她的，但越是理解她，就越是心痛。比起恨她瞒了自己，恨她没有让自己见到阿娘最后一面，她更恨当年的自己太弱小，弱小到阿姐不敢留她下来并肩作战。

想到魅影话语中提到的那些伤，她的心中就是一阵悸痛。这些年，阿姐到底都背着她扛下了些什么？

握着玉笛的手渐渐攥紧，她仍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