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见林席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跟宋竞卿的目中无人是不一样的,很是热情地朝陈易打了招呼,才向周傅年抱怨道:“周老师,你也不想上车对吧。那车也太破了,还窄得不行,这能开嘛,别到时候把咱们抛半路上了。”
她到底不了解周傅年,只是一心想跟周傅年搭个关系,见他在一旁便误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嫌弃这车,于是便真的不掩饰地吐槽了起来。当然,她是真的嫌弃。
周傅年淡淡地道:“我稍后再上去。”
林席听他说了这几个字,又等了一会儿,才发现他确实是就什么也不说了,只是默默地看着工作人员搬运着各种贵重的器材。
“这样啊……”她有些被忽略的憋屈,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身后给她撑伞的小助理,自讨没趣地离开了。那莫名其妙被当作出气筒的助理只得小跑着跟上去。
有人不开心,有人高兴。林席这边心情不好,高义那边却突然接了个电话,然后很是兴高采烈地拿起他特制的大导演喇叭:“大家先等等啊,在搬的东西先别搬了,咱们要换别的车,等新车来了再搬。”
“新车?”陈易表示存疑,“高导换性子了,良心发现了?”
周傅年对是否换车并不在意,他只是仿佛被这突然的消息惊醒了一般,扫视了一圈四周,随即轻轻皱了皱眉。
陈易看他神色有异,问:“怎么了?”
他薄唇轻启,刚出口的话音被不知道是谁的喊声截断:“车来了!”
只见十几辆崭新的在太阳下闪耀着亮光的黑色房车有序地、慢慢地在一旁的空地上停了下来。比剧组原先准备的车大上三分之一的车辆整齐划一,看起来格外有排场。知道的知道是要出外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些组织的老大出街。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壕气逼人啊。
周傅年眉心微皱,深如漩涡的眼睛里泛过一些不易察觉的涟漪。他静静地凝望着那排在最前头的车辆,直到车门被从里面打开,刚刚明明还在片场的青年从车里走了出来,他才微不可察地稍稍舒展了眉眼。
“宋家还真是有钱啊。”陈易在一边感慨。
大家都看着宋竞卿,宋竞卿却看着周傅年,直直地朝他走了过来,然后在他面前停住,一如既往地邀功。
“前辈,这个车没有味道的。”
第24章(倒v开始)你再凶一点说我好不好
平稳行驶的车辆中,影帝的脸色有点苍白,他靠在微微调平的座椅上,状似闭目养神。
周傅年一直都有些晕车,若行程不远还好,出行时间一长就难受得紧。这一路上现在还好,尚在市内,有平坦的公路,等出了市,遇上崎岖的山路,更是折磨。
宋竞卿和陈易跟他是同一辆车。陈易是早知道他会这般的了,早准备了各种药物,但一贯是对天生有抗晕车药体质一样的周傅年来说,一点也不管用。
但让陈易有些意外的是宋竞卿,他是如何知道周傅年有这毛病的,而且什么药也没带,就带了一堆橘子过来。
此刻宋竞卿就坐在周傅年旁边的座位上,边看着他,边把橘子剥开摆在车里的桌子上。他的位置本来是陈易的,结果宋竞卿上车后一句喜欢这个位置,就把陈易给踢到另一边了。
一想到这里,陈易就有些不服气。要不是当时见周傅年已经双眉轻蹙地闭上了眼,他定要拉着宋竞卿理论一番。
想得正气,结果宋竞卿一只手捻着剥好的橘子给他递了过来,陈易更无语了。又来了,这都第几个了,吃不下去了还剥。但他不得不承认,摆满桌子的橘子皮的清香漫布在车内,确实让人心旷神怡,将那难闻不已的汽油味压下去了大半。
他没好气地把那橘子劈手夺了过来,边吃边用眼神默默跟宋竞卿沟通:“别再剥了,差不多就够了。”
宋竞卿在他用眼神示意的下一秒就淡淡地把视线移开了,跟完全没看见一样。但他还是停了下来,用湿纸巾擦了擦手,不再摆弄那些橘子了。当然了,他可不是真的听陈易的话,而是还要留着点等周傅年醒来给他吃。
周傅年本只是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但或许是太过安静了,他不知不觉便睡着了。他永远是板正的,就连睡着了,也是双手十分规矩地叠放在腹部,整个人宁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他明显很不好受,车内的冷气分明凉爽得很,额上却渗出了不少薄汗。他向来体寒,夏日里也鲜少出汗,除非身体实在不适。
他的头发被汗微微浸润,有些许贴在鬓边,一看便不舒服。但很快,他微湿的发丝就被人轻柔至极地轻轻撩了起来,然后用湿纸巾如鸿毛轻点,将汗水擦去了。周傅年轻轻拢起的双眉肉眼可见地平缓了下去。
宋竞卿一番动作下来,竟不曾惊动他一分一毫。他的动作熟练比专业护工有过之而无不及,连陈易都有些对他另眼相待了。
陈易虽经常和周傅年一同,却鲜少和宋竞卿私底下相处过。如此看来,宋竞卿倒和人前大为不同,和面对周傅年时也大不相同。
他默默地观察着宋竞卿,对方此时脸上正丝毫不掩饰对周傅年的矜惜,照顾起人时稳重又心细,根本不是高傲、暴躁、乖张的,像有两幅面孔。
他是极其孤立于世的,但又有着充沛的感情,只是他所有的情绪好像都只为周傅年而生一样。此刻周傅年睡着了,他便重回那孤寂的、安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