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琅没有说话,而是微微眯眼望向她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分辨出什么东西来?
江玉瑶也这么看着他,毫不避让。她只是有些奇怪,自己应该是提到过这个说辞,为何面前这位云无江此时却生出不同的情绪来?
林溯低咳一声,道:“我不确定是不是,但是依画卷所见,确实十分相似。”
他顿了下,继续道:“其实这画卷还有后续。在百年之前,修罗之门出现了破碎,那守门的少年当时……擅离职守,没有及时发现,让不少修罗族从里面跑了出来。”
“等到少年守门人发现后修补了封印,逃出的修罗族已经四散到了别处。于是,这个少年便留了一道阳神分身在那里看守,本体离开了修罗门,开始行走两届,寻找并斩杀逃出的修罗族。”
江玉瑶看向林溯,已经猜到了他口中所说的“少年守门人”是谁。但是她没有出言点破,而是问道:“那位少年守门人找到逃出的修罗族了吗?”
林溯缓缓点头:“找到了一些,但是不全。修罗族原本身形高大巍峨,肌肤赤红,但是这些年他们在那处空间中也有所增进,如今已经学会了幻化人型,隐匿于人族或者魔族之中,很难分辨。”
燕琢看着林溯,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
顾云琅垂眸低咳,掩去了眉间的一抹凝重之色。
江玉瑶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已经可以笃定,画卷中那位最后的少年守门人便是林溯无疑。
她甚至生出了一些感同身受,曾经的明净宗也曾肩负着面对天罚的责任,那时她觉得明净宗太惨了,为什么偏偏是它呢?
而如今,这个曾经的少年守门人就坐在自己面前,他们明净宗起码是整个宗门面对天罚,可是林溯,却是独自一人。
江玉瑶心中突然生出一分感慨,她如今所经历的这些,原书中并没有描写。只是有些存在曾被寥寥几笔提及,可是当这本书自成一座天地时,所有的存在便产生了逻辑和因果。
大到所谓天道,以及这些疆域,甚至这些族群,都描绘出了自己的来处,并且要面对自己的去路。
小到一个人,一只精魄,都会产生自己的生命轨迹,他们鲜活生动地存在于这座天地,对于他们自己来说,自己即世界。
江玉瑶闭上眼,没有看到顾云琅轻轻抬起又轻轻发下的手。
“所以,”顾云琅又低咳了两声,才道,“朱朱,是怎么回事?”
林溯道:“朱朱吞噬气血的术法是我教她的。她要维持生命,必须用这种方法。”
他突然低头一笑:“你们可能想与我讲讲规矩,说她这样不好。但是不用讲,我听不进去的。只要他能活着,我可以付出自己允许的任何代价。”
林溯抬眼看向众人:“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我便是那个少年守门人。我从找到的那些修罗族身上得来了吞噬气血的术法,也知晓了冥血丹依然可以炼制的消息。从这些修罗族口中,我得知他们的目的其实十分统一且明确。”
他神色郑重:“他们要重回这座天地,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
房间里的商议持续了整整一日,撤去结界后,从房间走出的几人神情都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