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叶之南正要从暖春院离开,听人禀报说老夫人送了东西来,就停了步子。
&esp;&esp;程氏示意春露将匣子打开,叶之南看到里面的东西就愣了,欣喜地捧了匣子来给程氏看,笑道:“你瞧,母亲其实还是疼爱你的。”
&esp;&esp;这些年自己怎么过来的,特别是妾侍一个个有孕产子后,老夫人待自己的态度如何,程氏心中有数。
&esp;&esp;她不知老夫人是想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将在府里被亏待的事情说出去,只以为老夫人如今肯送这样贵重的东西来,不过是看在她生了嫡长孙的面子上罢了,八成是做给安国公府看的,便微笑着谢过送东西过来的金燕,赏了她后吩咐春雨将人送出去。
&esp;&esp;待金燕走后,程氏抚着匣子半晌,终究叹一口气让春露将匣子收起来放好。
&esp;&esp;就算这东西贵重又如何?
&esp;&esp;若是真情实意,半分东西不给她,她也欢喜。若是虚情假意,送她座金山,她也高兴不起来。
&esp;&esp;叶之南见她这样“不领情”,就有些不满起来。
&esp;&esp;想到往日里老夫人明里暗里给程氏使了不少绊子她都忍了下来,怎的如今母亲肯主动示好了,她竟然也半点都不欣喜的?
&esp;&esp;叶之南不由埋怨了程氏几句。
&esp;&esp;程氏不是喜好搬弄是非的性子,便只是笑笑,并不解释什么,转而问起叶之南想要吃些什么,她吩咐人去准备。
&esp;&esp;叶之南闻言脸色便有些不太好看了,硬憋着口气让程氏要知礼,长辈这样待她,她该如何如何,语气貌似温和,说的话听起来也好像在情在理。
&esp;&esp;程氏不想在叶之南面前说老夫人的坏话,更加地沉默不语,谁知这愈发激怒了叶之南,当即他连温和的表象都要装不下去,声音拔高了起来。
&esp;&esp;这便吵醒了罗纱。
&esp;&esp;她没听到父母前面的对话,虽然不知道事情的起因,但她了解叶之南,晓得叶之南话说到那个份上就是极生气了,偏偏母亲还不像前世的孙姨娘那样会温声软语地讨叶之南的欢心,也根本丝毫都不为自己争辩。
&esp;&esp;罗纱便有些急了,她只恨自己过于幼小连话都说不得,琢磨了下,也只得放声大哭。
&esp;&esp;见她哭了,本已睡着了的叶颂青也哭了起来,两个小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似是在比着看谁的更响亮。
&esp;&esp;一时间屋子里全是小孩子的哭叫声,偏偏方才叶之南念叨的时候下人们已经识趣地退了出去,此刻叶之南也顾不得头面的事情了,扬声将伺候的人都唤了进来,催促着乳母们来看看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esp;&esp;这边正屋中忙得一团乱麻,那侧暖春院的西跨院中,一簇簇菊花开得正好,中间那溜房屋中隐隐传出人声。
&esp;&esp;“要我说,你今儿个也不该在夫人面前明着这么做,可惜我来不及拦你,你就说出了口。唉,都怪我,想到得太晚了。”
&esp;&esp;“好了好了,这怎么能怪到你头上?我知道你心肠最好,当初你也叮嘱过我这次不要乱来,是我没记住你的话。”
&esp;&esp;刘姨娘制止了满脸歉意的孙姨娘,讲起老夫人送程氏的那样东西,“……我听父亲说起过,那可是老夫人嫁妆里最体面的一样首饰,如今却给了……”她朝程氏的方向指了指,撇撇嘴,“也太可惜了些。”
&esp;&esp;她又抱怨了许久,孙姨娘只静静听着,并不开口。
&esp;&esp;过了许久,刘姨娘才停歇了下来。她看着孙姨娘,欲言又止,心里的话到底有些不好开口,可不找孙姨娘,她又不知能寻谁去说。
&esp;&esp;将话在心里又溜了一圈,刘姨娘期期艾艾说道:“好妹妹,你一向是最最有主意的,这次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将那头面弄过来?”
&esp;&esp;孙姨娘歉然道:“我能有什么本事?上次的事儿我还没跟姐姐和老夫人道歉呢。若不是那老道道行不够,也不至于……”
&esp;&esp;“这能怪得了你么?老道已经算出会生个丫头了,哪儿就知道她还再生出个儿子!”
&esp;&esp;刘姨娘讲了自己的苦恼,又求了孙姨娘许久,孙姨娘才满脸为难地说道:“要说主意,我是没有的,只是你若真想将那东西要来,我倒是可以给你提点意见。只是这些话,我也不知当不当说……”
&esp;&esp;刘姨娘自然要她说下去,孙姨娘就道:“这事要做成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只要老夫人不喜那东西在夫人那里搁着就行了。”
&esp;&esp;一听这话,刘姨娘刚提起的兴致就跌了下去。她挥着帕子朝面上扇着风,没精打采地说道:“哪儿那么容易?她如今生了儿子,可了不得。”
&esp;&esp;“也不见得,”孙姨娘笑着说道,面上满是坦然诚恳,“事在人为嘛。”
&esp;&esp;刘姨娘闻言,怔了下,而后攥紧了帕子欣喜地看向孙姨娘。
&esp;&esp;时间飞逝,特别是对于初生的孩子来说,吃了睡睡了吃,一个月仿佛眨眼间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