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行坐在地上微微喘息,未贴上烤箱的符纸静静躺在地上,苏谨行将其拾起妥帖收好。
他看着被搁置在地的烤箱,默默别过了头。这次借婴儿的视角,他有幸体验了一次作为食物被烘烤感觉。
虽然事先屏蔽了痛觉,但谢邀,别有下一次。
思及此,他不由将视线转到黎清身上——自己和白木熙都有痛感屏蔽型道具,但黎清却没有。
虽然不会留下伤口,但精神上不一定能承受的住。
黎清躺在地上,此时才刚缓缓起身,只不过眼神有些呆滞。
白木熙半跪在地,见黎清的状态有些担忧,倾身过来轻轻碰了一下黎清的肩膀。
指尖才搭上不到一秒,黎清便猛地瑟缩了一下,也是这个动作让他回过神来,眼珠缓慢转动,与白木熙更显忧虑的眼神对视。
“是还疼吗?还是哪里不舒服?”白木熙不敢再碰黎清,只能轻声询问,但黎清只是眨了一下眼,久久不语。
“……黎清?”
苏谨行也站起身,凑过来蹲下,看着黎清精神萎靡的样子也不免心焦,“早知如此,应该把小梦也带进来。”
白木熙没有回话,眼神牢牢黏在黎清身上,直到他面色愈发凝重,黎清才像是真正缓过神一般,抬手揉了揉眼睛。
“我没事,不疼,有点困了。”说罢,他又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眼皮半垂着,整个人看起来很疲累。
但他还是坚持爬起来,将地上的烤箱搬起走向儿童房,“你们先别跟来,我要处理一件事。”
一句话阻挡了二人紧跟的脚步,虽然苏谨行不放心黎清以现在的状态落单,可最后还是被白木熙拦下了。
他望着黎清的背影,又看白木熙明显也在担心地蹙眉,苏谨行几欲张口,但还是轻声叹息着摇头,“守门口吧,不进去就好了。”
“好。”白木熙答应的很快,健步如飞地就站定在儿童房门口,守着那紧闭的房门,跟个守城护卫似的。
苏谨行闭了闭眼,真的很不想承认这个突然暴露闷骚本性的人是自己朋友。
儿童房中,黎清将烤箱放在婴儿床上,又唤出判官印搁置在烤箱对面。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打开了烤箱的门,一个浑身焦黑的婴儿从中爬出,它抬起早已面目全非的脸,似乎在与黎清对视。
“经历过这一遭,你应该已经看到他的父母均已死亡,他们的命虽终不能抵他复活,但总归是一报还一报。”
“婴儿”听过这番话却没有动摇,依旧盯着黎清不放。
见此,黎清叹息一声,慵懒地坐在地毯上——这也是黎清第一次感受到所谓的疲惫,无关身体,而是一种精神上的反馈。
“婴儿”慢慢爬到床边,透过木栏杆缝隙俯视黎清。
“这本就无关你的因果,我已经念及你无端背负一份执念又被不属于自己的怨气折磨多时而选择帮你一把,别再挑战我的底线。”
黎清现在本就困到萎靡,只想回床上大睡一觉,他暗暗决定如果对方再不吃他这口敬酒,他真就要强制超度了!
“婴儿”沉默半晌,最后稚嫩的童声传入黎清的耳朵,“他还没有消气,他一直在哭,你、你要怎么帮我?”
黎清明白对方这是松口了,他撑起身子,懒洋洋地拽着婴儿床借力站起身,一只手轻柔地搭在烤箱上,催出几缕鬼气进入烤箱内部,但却隐隐有些许滞涩。
“别怕,我在帮你清理。”黎清嗓音温柔,少有地耐心安抚,“一直在哭的不是他,而是他的执念。”
“我看的出,你大抵是生于众多冤魂残念的灵体,本身纯粹,可就坏在诞生之初的能量供给大部分源于怨气,碰巧他的执念又唤醒了你的灵智,从而被附着在烤箱上的你意外吸收。”
“没了原本魂体承载的执念终会消散,但你却阴差阳错变成了新的载体,所以这份执念就变成了一张撕不下来消除不去的狗皮膏药。”
“或许虚假的幻境会是一针麻醉剂,但终究有药效过去的时候,认真治疗才能痊愈,马上就好了。”
随着黎清的轻声安慰,烤箱内的灵体不再反抗,安静地任由鬼气游走,吞噬污秽的怨气与牢牢附着在灵体上的执念。
工作进行的比较顺利,具体就表现在那个坐在床边的“婴儿”,它周身的焦黑渐渐褪去,露出懵懂新生的正常婴儿模样,最后散为点点白光,飘入烤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