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温栩刺着是常有的事,往常她什么也不会说,可是今晚她想把话说开。
“你当然可以无所谓,但我不能。对你而言可有可无的东西,对我而言耗费的是全部,你能明白吗?”
温栩可以玩弄感情和她的人,温栩可以养很多个像她这样的女孩子,那是温栩的自由。
出身和家境给了温栩玩世不恭的资格,他们这样的人只要不犯法,谁也没有权利去规范,逼他们处处按着道德和礼仪行事。
可是她柳成涓不行,一步也不能出错。没有奉陪到底的决心和资本,她还会犯傻地出不了戏,然后在被彻底抛弃那一天崩溃。
温栩迟早会腻的吧,温栩自己说过的。
温栩垂眸看着餐盘,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明白。
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成涓逼迫自己继续说下去,“以前我们说好,等我把钱还你,我们就……”
她说话时一直盯着温栩的表情,温栩遽然敛眉,抿住了嘴,吗,目光脆弱地看她一眼。
好像她再说下去,就会把人说哭。
成涓觉得好笑。
温栩不可能哭。
温栩比她年长几岁,比她见识得多,这类人成熟冷漠,心肠硬得很,怎么可能脆弱。温栩有钱有地位,锦衣玉食,呼风唤雨,也根本不值得同情。
她如果在这个时候怜惜温栩,她准是脑子有病,圣母心泛滥。
在她打算把话说下去的时候,温栩突然说话了,“好嘛,不去酒店了,你如果累,我送你回家休息,我今天不烦你好不好?”
“不是……”
“我也不逼你跟我笑,要是觉得我的话没意思,你就不理我呗。生气干嘛。”
温栩大概觉得,今晚要是不多嘴问那一句,成涓就不会恼,不会跟她撕破脸。
她的让步看似在妥协,实则根本没让到根本上去。
成涓要的不是这些,可是她偏偏装傻。
被她接连地打断话,成涓没法连贯地说下去,大脑短暂地卡住了。
方才交战的双方在她愣神的这一会功夫,迅速换了胜者与败者的位置,隐忍心软的一方开始掌局。
她想起旧事。
她弟弟成南初中读完后考上了普通高中,成绩不算好,但家里希望他继续读。他自己却受不了家里穷,吃穿都要求人,处处捉襟见肘,直接找了班上,赚钱补贴姐姐跟妹妹。
连高中文凭都没有,做的自然是体力活,好在他肯吃苦。那年做工时不慎摔伤,他领导不愿赔款。成涓那段时间在处理,恰好温栩到她家发现,了解后就把事包了下来。
后来没要成涓多费心,处理结果比她预期得更好。
事本身不大,就算没有温栩帮她,成涓自己找人也能讨回公道,又不复杂。
让她印象深刻的是后续的事,送她回家看弟弟时,温栩给了她几袋衣服和补品,让她带给柳成南。
她想拒绝:“干嘛买这些?”
温栩答得极其自然:“你弟弟就是我弟弟啊。”
成涓失语。
温栩继续聊:“他不适合之前的工作,你需要我帮他安排一份轻松的工作吗?”
已经够麻烦她的了,成涓摇头:“不用,他的事他自己解决,这是他的选择。”
“需要的时候跟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