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阿水!”我扯着嗓门冲他喊起来。
阿水听见我叫他,停止射击,转身看见我,十分高兴,三步两步弹到我跟前,兴高采烈地给我炫耀起他的枪法来。我摇头晃脑,表示由衷佩服,阿水得意得不行,我适机说:“阿水,再陪我去一趟那个破庙呗。”
“嗯。”阿水大概一时没回过神过来,随口应了声,但随即就反应过来,一脸惊愕瞪着我说:“阿茂,你还要去啊?!”
“不进去了,就在门口看看。”我说。
“不行不行不行。”阿水像得了摇头疯,我很担心他的脑袋会晃下来。
“那枪就不给你玩了。”我伸手去夺阿水手上的枪。
阿水急忙把枪藏到身后,冲我竖起三个手指头,说:“三天哦,阿茂,你说过给我玩三天的。”
“五天都没有问题,不过你要再陪我去一趟破庙。”我利诱阿水,说。
阿水看看手里的枪,又看看破庙的方向,显得十分纠结,我又说:“那这样吧,阿水,这把枪就给你玩,到我走的时候再还我,反正我要过完年才回家,差不多半个月了,不过你现在要再陪我去一趟破庙,最后一次,我不进去,就站在门口看看。”
阿水将信将疑:“真的?”
我赌咒发誓:“骗你是狗!”
阿水吸溜着鼻涕,权衡了好一会,实在难敌枪的诱惑,点点头同意了,他对我说:“那好吧,不过话说在前头,这是最后一次哦,以后再也不许去了。”
我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你就放一万个心,绝对最后一次。”
一路上阿水磨磨蹭蹭,走得非常慢,我不停催他快点,阿水不但脚下慢,嘴巴也跟着慢起来,他慢腾腾地说:“阿茂你急什么,反正那个庙就在那里,你还怕它没了么?”
结果还真没了,阿水这破嘴。在距离破庙一个操场远的地方,我看见破庙好像微微抖动了两下,还以为自己眼花来着,正想问阿水,只听轰隆一声,破庙轰然倒塌,上空腾起一股浓密的烟尘,就像被轰了一颗炮弹。好端端的一座破庙,眨眼间就成了一堆废墟。
我瞪着一堆破泥烂瓦,瞠目结舌:“这,这……这是怎么搞的?”阿水则干脆吃惊到连话也说不出,啊着嘴巴,吊着下巴,眼睛比平时足足大了两倍,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既僵硬,又丰富,抽象得叫人难以理解。达芬奇如果看到,画下来,取名“阿水的惊讶”,准能和“蒙娜丽莎的微笑”一样,引发后人无限遐思和猜想。
愣了好半天,我才想到该过去看看。绕着破庙残骸走了一圈后,我发现破庙塌得彻底之极,那口棺材深埋其中,想必已经被砸得四分五裂。
棺材里的东西呢,是不是也被砸“死”了?我正在胡思乱想,阿水不知何时走到我旁边,问:“你还看什么,都塌掉了。”
我斜他一眼,说:“阿水,都怪你。”
“怪我?!”阿水用手反指着自己,怪叫起来:“关我什么事?”
我说:“都怪你胡说八道,你说破庙没了,你看,真的就没了。”
阿水哭笑不得:“我哪里晓得有这么巧哇。”
我没吭声,看着废墟发呆,阿水回过神,开始居功起来:“阿茂你看,幸好我让你不要这么急,要是早来几步,我们俩个就被活埋啦。”
我没理他,喃喃自语说:“这也太怪了吧。”
阿水说:“其实也不奇怪嘛,这个庙太破了,随时都会塌掉,我们只不过赶了个凑巧。”
我摇摇脑袋:“应该不会这么巧。”
阿水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问:“喂阿茂,你没事吧?”
我朝四周看了看,不远处有块四方四正的大石块,我指着石块对阿水说:“阿水,我们去那边坐会吧。”
阿水不解,问:“干嘛坐那里啊?”
我说:“记得昨天我跟你说的么,棺材里好像有东西要爬出来……”
阿水用一个寒颤打断了我,缩头缩脑地看着破庙废墟,说:“我们还是走吧,都塌了,还看它做什么?”说完,阿水转身要走。
我一把拽住他,说:“急什么啊,看一会再说。”
阿水不干,抖着嗓子说:“万一真有东西跑出来怎么办?”
我说:“那我们再跑也不迟,我说阿水,你胆子也太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