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甘愿化成灰
这是谁写的破诗啊?像只苍蝇在我的耳边嗡嗡……
手机,我的手机呢?我睁开眼睛对着小娜喊。
可是,房间里早已再没有其他人了。房门紧闭着,四周白色的墙壁在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白森森的冷光,让我深深打了一个寒战。我走向窗子,向下看去,从高度上看,我仍然处在三楼的位置上。我再向下看去,我看到一条幽深的小路直直地通向前方,路的两侧是两人高的小松柏,松柏下是翠绿的草坪。三个人正急匆匆顺着小路走着,走在前面的是何镜医生,他的身后紧紧跟着莲子护士和那个叫麻将衰的保安。
小松柏渐渐挡住了我的视线,他们就如我的幻觉般,顷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试探着推开了窗子,想着怎样能从窗口爬下去,我想快速地逃离这里,回到属于我的城市里去,去找回我自己。揭开这让我痛苦的经历和神秘的面纱!
突然,我感觉有一双手在我的背后猛地一推,我惊恐地“啊”了一嗓子,身体向楼下扑去……
我拼命地用脚勾住了窗沿,两只手扑在滑滑的墙壁上,浑身战栗着。
“救命!救命啊!”我本能地呼喊着……有一双手正在用力地扳着我的脚丫子,是我没有穿袜子的缘故吗?我感觉这双在谋杀我的手很嫩很滑,所以我断定这一定是他妈妈的女人的小手!要是掉过来扳我的手该有多好?还能让我看看她的芳容什么的,我想。
我使劲扭动着身体,努力不让这女人的小手得逞。
我看清了,地面是坚硬的水泥面,假如我很实在很结实地大脑袋冲下摔落到水泥面上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我鱼一样挣扎的时候,那双小手竟变成了一双粗糙的大手,抬起我的脚丫子,死死扣住我的脚腕子将我悬在了半空中,我充血的脸憋得难受,脑袋发涨。我的心狂跳不止,恐惧到了极点。
我想我真的要完了。
那双手将我的身体上下动了动,我就知道了,他要把我的身体向下扔了。瞬间,那双手在把我的身体提高了半拉身位后,便用力向下一使劲,松开了手爪子,让我大头冲下直直坠向水泥地面。我拼尽身体的全部力气,将双手推在墙壁上,尽量把身体脱离墙壁远一些,同时双脚下摆……我终于滚落在了水泥路旁的草坪上了,草的叶子大多已枯黄,不是很柔滑,但我仍滚出了老远,身体最后撞到了一棵小松柏上,停了下来。我匍匐在草坪里好一会才缓过神儿来,动动胳膊腿,还都灵活好用,就爬了起来,抬头向楼上望去。我要看看推我出来和扔我下来的人的模样,那三楼的窗子“啪”的一声关上了,我看到一个白衣黑发的身影一闪消失在窗子里。
我的面前是一幢六层白色的大楼。
我也顾不了许多了,撒腿就向小松柏树林深处跑去。脚下的草坪很柔软,但仍阻挡不了我飞快的步伐。我心里暗暗庆幸自己以前每晚做仰卧起坐、练倒立的运动,这让我的体魄很是强壮。但我又想那家伙可以把我身体用双手抓起,也足见此人的块头了。
前面出现一面红砖墙,足足有两人多高,我试了几次都没有爬上去,只好顺着墙根儿转悠。终于转悠到了一扇小角门前,小角门紧锁着,我抓着门的铁栏杆爬了出去,我的脚刚一落地,听到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你跑出来又有什么用呢?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我惊恐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见一条羊肠小路弯曲的向下延伸而去,路的两边都是茂密的白杨树林,声音是从杨树林里的某个地方传出来的。
我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高喊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出来!有种你就给我出来!我管你是人是鬼呢!我不怕!”我的声音落下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这样的寂静让我恐慌,我拼命地朝着小路奔跑下去。穿过了白杨树林,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大道,不时地有大客车和大卡车呼呼奔驰而过。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回头再看看白杨树林,仿佛有一种似曾来过这里的感觉。我以前真的来过这里?
第十章
我孤独地站在路边,挥手示意,想让眼前过去的车停下来一辆,哪怕是一辆拉沙土的大卡车也好啊。可是没有一个司机理会我的无奈,就如我是空气,根本看不到我一般,一打方向盘便从我身边呼啸而过。
我摸摸下巴上的胡茬儿,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才发现浑身的泥土,不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一定像个土匪,怪不得车子不肯停下来拉我呢。
我忙将头上的杂草扒拉下来,拍打去了全身上下的尘土,整理好衣装后,果然有一辆大卡车被我拦截了下来,我上了车说可谢谢你了司机师傅。司机师傅是个精瘦的小个子,眨巴着小眼睛说你去哪里?
我说您是不是去宛城方向?
他说是,但我不能白拉你,你得多少给点脚钱。
我说好好,您说个数。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感觉钱包还在,就很放心地坐在了他的旁边,同时也轻舒了一口气。
那你就给50吧,看你穿的都是名牌,也不差这俩儿小钱是吧?
我想这小子还真会趁火打劫,但还是微笑着说好啊好啊。
大卡车开始狂奔起来,我回头看去,身后掀起一片黄色的尘浪。朦胧中,我看到了一件白色的衣服在尘浪间翻动着……就忙转回了头,不敢再看下去了。
我说你知道白杨树林那边的白楼是什么地方吗?
司机说:“靠,看你就是外地人,那里不是大鸭子山精神病医院吗?”
我不自觉地“哦”了一声,说:“我问了你一句废话,我知道是精神病医院呢。”然后我就开始使劲搓自己的手心,原因是手心真的好痒痒。磋了一会就好多了。
司机开始沉默了,但我发现他总用眼睛斜视我,让我感觉怪怪的。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车子终于驶出了黄土大道,上了柏油马路,速度比先前快了许多。看着路上过往的人流和车辆,我使劲晃了晃自己的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自己怎么会住进精神病医院的呢?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怎样想都理不清一个头绪出来。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在阿良的出租车上的情景,那应该是自己最后在城市里的时间记忆了。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去报警?把自己经历的这一切都讲给警察同志听?人家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吗?该不会把我送回到精神病医院吧?
也是,自己都经历了些什么破东东啊?!
可这些真的存在吗?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我低声问自己。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不相信有,主要是我没有看到过。”司机接过话茬说,瞬间又斜视了我一下。他的耳朵还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