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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第2页)

孙中山也说:“亮畴刚才提出的问题,不只是他个人的疑问,革命党中有不少人都有这个疑问。袁世凯早些日子还一再公开表示,要留存满虏小皇帝,要为君宪而效力,为什么又突然转而赞成共和呢?”

杨度笑笑说:“要问袁项城是个什么人,我可以一言以蔽之,乃一识时务之俊杰。从他一贯主张变法维新、训练新军、力办新政可以看出,他思想决不陈腐守旧。这次出山前向清廷提出的六条要求,比如明年即开国会、组织责任内阁这两条,从施政大计来看,均与革命军的方针无多大区别。第三、第四条,宽容参与此次事变的人,解除党禁,很明显地表现出同情革命党。诸位可以从这里看出袁项城决不是一个冥顽不化的旧官僚,也决不是个一心要与革命军为敌的人。”

胡汉民说:“我看袁世凯不会死心塌地为满虏效力,削职为民的前嫌他哪里会忘记得了。”

汪精卫说:“要说袁项城识时达变也还说得过去。我出狱之后,他就请我给他上民主立宪的课。我接连给他讲了三个晚上,他也听得进,最后还说:看来行民主宪政也不是坏事。”

胡、汪的插话无疑为杨度提供了论据。他接着说下去:“至于袁项城前些日子还说要行君宪的话,我想诸位应体谅他的处境。他身为朝廷的内阁总理大臣,在公开的场合不说拥护朝廷拥护君宪的话,他的总理大臣能当得成吗?因为他识时达变,他能看得出民主立宪是为多数人所接受的国体,所以他的内心是赞同这个国体的。这点他跟我说过,也跟精卫说过。”

孙中山问:“虽有削职前嫌,但袁家毕竟三代受满虏之恩,他自己也是靠满虏的赏赐才位极人臣,亲友故旧全是满虏的高官大员,要他彻底背叛满虏,能做得到吗?”

杨度冷笑了一下,断然说:“世受国恩、忠于皇上这一类的话,只是曾国藩那样的人的信条。我今天向孙先生和各位亮个底牌吧,袁项城决不是曾国藩,他也决不想做曾国藩……”

“先生,有紧急电报。”

杨度正要说下去。一个身着西服的年轻秘书进来,扬起手中的纸片对孙中山说。

汪精卫起身接过纸片,迅速地瞟了一眼,赶忙递给孙中山。

“威胁,这是威胁!”孙中山气愤地将纸片丢到茶几上。

胡汉民从茶几上拿过电报,王宠惠也凑过去,轻轻念道:“据北京消息:冯国璋、段祺瑞等四十八个北洋军高级将领将联名通电全国,全力捍卫君宪,誓死抵抗共和。”

杨度心里暗自得意。他估计此电必是出自袁世凯的授意,这个老练的政治家真有过人的精明和手腕。此时此刻这个电报到达此处,对他的帮助太大了。他做出一副早知内情的神态说:“在汉口前线,冯华甫、段芝泉便对我说过,他们只知有君宪,不知有共和。这些军人脑子僵化,拿他们真没办法。”

汪精卫说:“这些人都是袁项城的袍泽,对袁的影响很大。”

杨度接过汪精卫的话说:“正是这样。我刚才说袁项城的本意是不想做曾国藩,为清廷效力尽忠。但如果他手下的这些将领坚决不同意共和,怂恿他维护君宪,那也可能将他逼上曾国藩的道路。倘若袁项城做第二个曾国藩,凭借北方的军事和经济的实力,南方能不能取胜还很难说。”

“哼!”孙中山突然愤怒地站起来,大声说,“北洋将领誓死抵抗也好,袁世凯做第二个曾国藩也好,大不了战争重新打起来,我孙某人奉陪到底!”

会客室的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孙中山从上衣袋里掏出一块白绢擦着嘴唇,面孔绷得紧紧的。胡汉民、王宠惠拿眼睛望着,一时都不说话。汪精卫起身,对孙中山说:“总理,莫发怒,坐下吧!”

说着便扶着孙中山坐到沙发上,又端起咖啡杯递上去。孙中山接过喝了一口,脸色开始缓解下来。

汪精卫轻言细语地说:“正如总理所说的,北洋将领此举无疑是对我们的恫吓威胁,不过,若真的战事重开的话,我们会面临着武器和经费方面的严重困难。这尚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南方各省的老百姓将要承受战争给他们带来的巨大痛苦。”

杨度立即附和:“还有一点,中国若长期内战,正好给洋人以可乘之机。洋人若一旦介入战争,中国将有可能四分五裂,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看来,即使损失很大,仗也是非重开不可,难道我们还能屈服于冯国璋这批北洋将领的压力不成?”孙中山余怒未消,说起话来仍火气很大。

“北洋将领的情况我知道。”杨度说,“他们最关心的并不是国体政体,而是自己的官位权力。只要有官有权,至于行什么体制他们并不在乎。多年来北洋军习惯于听袁项城的话,所以大家都说北洋军是只知有袁宫保不知有朝廷。他们所谓的誓死捍卫君宪制,那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要捍卫袁项城的地位。我可以担保,假若临时政府公开宣布,将大总统一职给袁项城,北洋将领们什么捍卫君宪反对共和的高调就决不会再唱了。”

汪精卫忙接着说:“皙子这几句话倒是说到冯段等人的心底里去了。”

经此点破,孙、胡、王也很快明白过来。但袁世凯只是表示他拥护共和,并没有具体行动,凭他这句空话,就把大总统让给他,革命军岂不太软弱了?

这时年轻秘书又进来了:“先生,张季直先生有要事察报。”

“请他进来吧!”孙中山的心情已基本平静下来,他微微扬了扬手说。

将近花甲的张謇身穿一件金花黑底缎面长袍,拄一根时新的弯头文明竹杖,迈着方步跨进会客厅。江苏独立时,张謇以省谘议局议长的身份首先响应革命。前几天,他和原江苏巡抚、现江苏军政府都督程德全,革命元老、光复会会长章炳麟一起组建统一党。张謇集名士、实业家、统一党党魁于一身,又年居长辈,孙中山对他非常尊敬。

见他进来,会客厅所有人都站起迎接。孙中山走上前,双手扶着他,把他送到沙发边,客气地问:“直老有何贵干?”

张謇分开两腿坐在沙发上,两手扶着支起在两腿之间的文明拐杖,俨然一副长者的派头,也不向四周的年轻人打招呼,只面对着孙中山一个人说话:“前几天,袁慰庭给我来了一份电报,问我今年夏天对他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直老夏天对他说了什么话?”孙中山问。

杨度心里想,是不是袁说的江浙立宪派抬他出山的事?遂倾耳恭听。

“夏天我进京时,特为在彰德下了车,去洹上村看了看袁慰庭。我们二十多年没见面了。他那时革职乡居,心情有点颓废。我打他的气,说大家都希望他早点出山收拾残局。”

胡汉民笑着说:“直老有远见,那时就知道他会复出。”

“不是在你们这些后生子面前吹牛皮。”张謇扫了四周一眼说,“我张某人别的能力没有,要说看人,倒是八九不离十。二十多年前,袁慰庭不过一落拓无赖,吴军门若不是看在故友的情谊上,根本不会收容他。我观察一段时期后,发现这小子不是等闲人,便推荐给吴军门,要吴重用。吴将他带到朝鲜,这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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