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臣请问是什么麻烦?”
赵匡义只是乐,未答,又道:“宋九,你是读书人,朱家门前的歌声太难听,还是不要再唱。”
“是,以后不会再有人去他家门前唱歌。”宋九额头涔出一些细汗珠。不是怕,而是惊叹的,这更是鸡毛蒜皮的事,派衙役通知一声行了,何必非得从你口中直接说出。值得吗?
暂时宋九的态度还让赵匡义有些满意,脸色一正,喝道:“宋九,你可知罪?”
“臣不知。”
“本官问你,你为了一己之利,挑起汴河两岸百姓不和,又结伙成社,有何企图?”
宋朝不但有团行这样的民间组织,还有社这样的小团体,有社,例如弓箭社,棍棒社,锦标社,这是练武的小团体,还有绯绿社、清音社、雄辨社、齐云社,这是文体活动的团体,以及其他一些类型的结社。
规模皆不大,相互之间联系也比较松散。
宋九之所以成立股东制,是公平的分配所得利益,减少河中苦力矛盾,共同对抗河北苦力。但正是有了利益分配,使得原先松散的团行变得联系紧密,而且人数众多,达到数千人,个个是身强力壮的壮丁。
宋九嚅嚅:“欲加之罪……”
不能辨,似乎是有结社危害宋朝京城安全的可能,但这些苦力让他们做做事,分分钱愿意,谁能有本事让他们谋反?
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知道赵匡义真正想说的是前面那句话,挑起汴河两岸百姓不和。宋九不敢将何患无辞说出,只好又道:“大王,两岸百姓本来就不和。”
“那你就让他们更加不和?你这个九,是想宋朝久安还是想宋朝矛盾重重?这次是官府反应快,若是反应慢,出了人命,你吃得起?”
一顶又一顶大帽子往下压。
宋九额头上有些汗,他头脑还是很清醒的,这个大王不象是要对自己严惩,否则不会拿自己开玩笑,不说话,看着赵匡义。
赵匡义又道:“本官都有一个方法化解,你将图纸交出来,本官于北岸也设一些那个物事,两岸百姓皆得活,就不会产生斗殴。”
宋九终于明白,说来说去,图纸才是关健,岂止是两岸的纠纷,它同样可以派在其他用场上。说不定这个未来的太宗陛下早就听到河北百姓纠集,但一直不派人劝阻,而是等打了后再说,好来索要自己的图纸,不然军队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及时?可宋九不服气啊,又嚅嚅道:“大王,这是臣的智慧。”
说得不理直气壮,这时代那会有知识产权这一说法?君要臣死,臣岂敢不死。赵匡义摆明了要图纸,自己敢不给?
“这样吧,本官赐你五百匹绢,权当本官的补偿。”
说着,让衙役将宋九带下去画图纸。
不但对这小子要恫吓,还得快点,开封府已被他勒索了两三回,偏偏他不是匠人,而是半个功名人,自己拿他没多少办法,导致大哥经常拿这事儿与自己开玩笑,不能再让他勒索了。
宋九心中那个屈,五百匹绢似乎不少钱,就是分红,最少得几个月才能分到五百匹绢,但不同,虽说几个月才能分到五百匹绢,那是月月都有的进账。这一赐,以后什么都没了,连姐夫家的那个股份都会产生动摇。
面对赵匡义这个货,宋九敢说什么?交上来图纸,一个劲地用委屈的大眼睛看着赵匡义。
赵匡义生生让他看得差一点落荒而逃。宋九委屈,赵匡义也恨得牙咬,想走下公堂揍宋九几下,强行忍着问:“画清楚了没有?”
“大王,画清楚了,臣还做了标注。”
赵匡义又看了看图纸,似乎是,不过他上了一次当……于是说道:“本官听说你在家中也教学子制造它?”
“……是。”
“过几天本官会派国子监几个学子到你家学习。”
宋九更委屈,敢情这个主连老底子也要掏去。赵匡义被他盯得无语,又说:“别看着本官,本官不会白让他们学习的,以后会时不时赐一些笔墨纸砚攒助你。”
又道:“不要以为受委屈,曾经有人评价你这种器械,说你有歪才,但你忽视一个最重要因素,那就是人。河中力夫让你勉强组织得当,可解决不了两河的根本。想要作对,群殴,朝廷会不会允许你这么做?国子监的生员不多,都是七品以上官员子弟,他们到你家中学习,若是你有本事,是你的一次机会,这比赐五千匹绢也是更好的奖励。”
可能是,但宋九也不是好忽悠的,心中埋怨道:未必是奖励,而是来了几个小祖宗!真正奖励,要么钱,要么赐一个散官也好啊。然而他能说什么,想了想道:“大王,这个奖励臣不想要,若奖励,能否告诉我那个小娘子是那家的,为什么说臣惹了麻烦?”
赵匡义气得要喷血,这个小家伙不但皮厚贪财胆大,并且好色,终于失态地走下公堂,来到宋九面前,哭笑不得的踢了他一脚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