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鸣笛,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医院里机械的嘀嘀声,都能把人瞬间拽入地狱。
裴逞一夕之间学会了长大,也学会了取舍。
“生死有命,把你教育得那么好,我也没什么遗憾了,到时候见到你爸也不难交代。”
“你哭什么,啧,碍眼。”裴母把人往外推,“别留在这儿了,快去找你的小女朋友,女孩子要陪的,你当心人家生气把你甩了,到时候你哪里找一个儿媳妇赔给我?”
裴逞魂不守舍的走在长廊,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爷爷。
传说他很野蛮,很霸道,但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传说他很有钱。
裴逞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求你……救我妈妈。”
十八九岁的孩子哪懂得什么尊严,他只知道,身为顶梁柱的母亲倒了,他的世界也轰塌了。
裴孝添把他扶了起来,苍老的脸庞掩不住威严:“首先,你的跪不值钱,在让你的跪变得有价值之前,别随便跪了。其次,爷爷给你上第一堂课,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了。”
“那就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想得到什么,便用相应的代价去换。”他拍了拍裴逞的肩膀,从他身边越过,“爷爷等你的答复。”
现实不容裴逞多加考虑,裴母的病情每况愈下,医疗机构每一声嘀嘀声,就像催促他交钱的催命符。
终于,裴逞妥协了。
在出发到机场的那天,他回了趟旧家,想拿一件搬家时落下的东西。
阴差阳错的,看到了在楼下等待的杜昕然。
她不知是等了多久,脸颊被晒得红扑扑的,几捋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黏在额头处。
旧家是那种破旧的小区,没有长椅可以坐,她站得累了,时而不顾形象的蹲下,时而焦躁的蹦了蹦。
这些画面都落在奔驰后座,裴逞的眼睛里。
他的心底隐隐作痛,不知是废了多少努力,才可以抑制住,想要下去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
既然说清楚了,不再纠缠,才是对她最好的。
“少爷……我还是把车开走吧。老先生要是知道您跟她见面,会不高兴的。”
前排的司机正欲踩油门,才听到后座传来艰难的央求:“别走……就一次,最后一次了。”
“让我再好好看看她,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望着车外身影的那双眼眸满含着不舍,些许水雾覆在上面,即使是年长的司机看了,也难免有些不忍。
不知过了多久,裴逞才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
“走吧。以后……别再来了。”他低声道。
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窗外那人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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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躺在血泊的画面把他惊醒,他冷汗涔涔,不断惊呼:“十八!十八!”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