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没骨气地忘却了刚开始对荆年的怨念,吃力地从背后抱住他,磨蹭半天,只说出句没头没尾的话。“荆年,至少你可以相信我。”
他正默念着清心咒,以消去身上热意,轻轻挣脱了几下,无果,便由着我了。“你在说什么?”
“我在回答你的上上上上上上上句话,你说有人监视你,不能相信任何人。”我认真道,“你可以信我,因为我会救你。”
“你?先自保再说吧。”
“可真的,我的最终任务就是救你啊。”我指着脑袋,“系统告诉我的。”
尽管在他眼里,我的言语永远天马行空,我的行事永远荒诞不经。
我也会救他,如果他需要。
目光瞥向桌下,柏少寒的亲笔书信早就在方才的混乱里掉落桌下,我默默伸手将纸张粉碎销毁。
【恭喜,任务“阻止荆年查看渡业宫寄来的书信”完成。】
可能是认为我不自量力,也可能是懊悔不该由着我一起荒唐,荆年沉默不语,也没回头揭穿我的小动作。许久,才起身,用还残留着我味道的手,帮我理好了凌乱衣衫。
他眼中暗流汹涌,藏着永远无法填平的深壑。
我是一颗无心落入其中的石子。
不能激起千层浪,却狼狈地翻滚过每个角落,空虚的回音经久响彻。
让水面无法再维持表象的平静,催生出欲壑下的心魔,隔着薄薄衣衫,我仿佛感觉到,偃旗息鼓了许久的魔气隐隐又有重生之势。
心中升起强烈的愧疚。
凡境界飞升者,无不在肉体上脱离了凡俗之欲,可荆年,离原本的航线越来越远了。
因倍感疲劳,小憩了一会,醒来时已然到了舂都境内,我披着荆年的外衫,从马车上下来,远远瞥见了薛佳佳,他本想同我打个招呼,但见我双腿还有些发软,啧啧怪叫着捂住了双眼。
“过分了,白日宣淫。”
这人的思考能力能不能在做任务的时候敏锐点啊?
荆年倒是泰然自若,叫来几个在街边玩耍嬉闹的孩童问路。
“皇宫啊,就在前面,多远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那个最大的金屋子。”
“什么屋子啊?十个你家都比不上,应该叫院子才对。”
“俺觉着,有一座都城那么大。”
“哈哈哈,它叫都城,那舂都要叫什么啊?”
稚子天真,七嘴八舌地争论着。我发现他们都是平民打扮,不仅一点都不怕我们这些生面孔,反而好奇地打量起众修士,调皮的还逗起了马,不过他们虎头虎脑、白白胖胖的,倒让人讨厌不起来。
其中一个孩童热情地塞给我个纸包,摸着烫烫的,还有股香味。
我问他:“送给我吗?里面是什么?”
“烤土豆。”他对我做了个鬼脸,“因为我看哥哥好像很怕冷,披那么多衣服,吃了这个就暖和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必了。”
小孩子还是不懂,披衣服只是为了维持最后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