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秋语还是昏睡着。
周思齐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渐渐的接受了她的妈妈存在精神障碍的事实。
周思齐一直都知道,盛秋语格外的敏感,从记事开始,她就经常看见盛秋语因为一点点小事,便伤春悲秋,她小的时候还好,盛秋语经常背着她哭泣,等到她长大了,可能盛秋语将她渐渐当成了依靠,便会经常在她面前哭诉。
就像那次周繁安出轨,盛秋语不止一次晚上失眠,常常看着周思齐的睡颜抹泪,后来周思齐想清楚了,应该是因为她长得更像周繁安,所以盛秋语看见她,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周繁安吧。
周思齐在江城的时候,很少去想北城的人和事,偶尔想起盛秋语的时候,虽然会因为让她更加孤独而愧疚,但更多的是庆幸,庆幸她不在盛秋语身边,庆幸盛秋语不用因为时时刻刻看到这张酷似周繁安的脸而悲伤难过。
自从那次她在电话里让周繁安不要再回家了之后,周繁安果然没有再回过那个别墅,也再没有一次出现在盛秋语的面前,盛秋语渐渐不再提起他,周思齐也懂事的和盛秋语一样很少提起他,就好像真的把他忘了一样。
但真的忘了吗?
周思齐想,应该不是。
就像今天一样,遇到自己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周繁安。
甚至没有和以前一样,去考虑会不会打扰他工作。
周思齐现在已经从刚开始的惊慌无措渐渐冷静下来。她看了一眼病房里安静昏睡着的盛秋语,然后看向不远处正在通电话的周繁安。
从中秋节的晚上她在小区里见到周繁安,到校庆上他突然的出现,再到今天他被自己叫来,周思齐总共见了他三次。
是自那次电话之后的三次。
两年时间,他好像变了很多,清冷的眉眼间少了几分事业蒸蒸日上的意气风发,多了几分历经沧桑的沉淀和低沉。他清瘦了很多,脸上也多了一些岁月留下的痕迹和疲惫。
看着他站在不远处,在自己一出声他就能转身朝自己走过来的地方,周思齐不知怎的,突然觉得鼻子有些泛酸。
就好像在外漂泊多年无家可归的孩子有一天终于见到自己的亲人一般。
周思齐转过头,深呼了一口气。
周繁安交代好工作上的事,挂断电话,便看向女儿,见她正垂着头,心里有些疼,抬步朝她走过去。
周思齐已经把心里的酸涩隐藏好,抬眸看向他时,眼底已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和平静。她语气淡淡的,就像和一个泛泛之交客气道:“是工作上的事吗?我在这里陪着妈妈就好,您去忙吧。”
17岁的女孩眼眶泛着微红,单薄的卫衣外套随意披在身上,更显出她肩膀瘦削。想起她刚才眼中的害怕,周繁安坐在她身边,看向她,道:“爸爸陪你。”
周思齐看向他的眼睛,依旧和以前一样温柔,她轻声道:“会不会耽误您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