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杨太太,这是本院的疏失,在此请接受我们的致谦,你先生并未罹患恶疾,纯粹是一时笔误,只要他没有发烧现象或其它并发症,再观察两日便可出院,那我就不打扰了。”姜是老的辣,徐医生一闻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决定先闪为上策。
可是转头两秒,想到医院正在闹护士荒,花了零点三秒暗叹一口气,反手又将邱良欢拖走。
不过,他回去后可能得把邱良欢经手过的病历、报告之类的整理过,以免同样的事再发生,到时他可不能保证每个病人家属都会为了处理‘家务事’,暂时放过医生护士一马。
“谢谢你,医生,非常感谢你。”微笑送走医生,简宜臻转过头来,难得冷着声音问:“少恩,你想到答案了吗?”
“呃……”他觉得这场景好熟悉,只是犯人跟警察的位置好像颠倒了,原来,身为犯人真的会很紧张。
“我不喜欢人家拿爱我当借口,做些瞒我、骗我的事,像我哥哥们以前就常这样,这把我当小孩的行为,会让我觉得自己不受尊重。”言下之意,坦白从宽,她会考虑从轻量刑。
“我懂了。”看来想打混过关会把事情搞得更糟,他的妻子啊,在该固执的地方是不退缩的。“好吧,从你那张字迹潦草的纸开始说好了。”
“什么纸?”
“就是你以为不让我帮着收桌面就不会发现的纸,其实,我让明旭提早去公司替我找,找出来就印了一份,而我,细心拜读过了。”在此,他发现明旭的确很有做侦探的天份。
“……纸……啊——你看到了?”所以,纸面上的字也都被他看到了,她还写了……写了几乎是告白的话啊!
明明做错事的人不是她,但她还是红了脸。
“所以,我就发现到你也喜欢上我了,我也就不用再担心你是因为想离开家才想嫁我……”
“所以当天中午你就说了要见爸妈的事,喔,可恶,你这只狐狸、贼人!”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呢?你一次把事情说清楚。”
他肩一耸,一副一切是别人错的样子,“你在纸上提到我的‘病’让我觉得奇怪,后来又说到检查表,我就猜乌龙护士当了我们的红娘,所以打电话跟她询问,确定她的确互寄错我们的报告,没想到,的确就这么巧。”
是啊,就这么巧,可怎么就她一个人傻呼呼搞不清状况啊,“看来你真的很适合摆摊,猜什么都准。”简宜臻不高兴的握紧拳头。
他笑着安抚,“事情连一连,真想就冒出头了嘛,只是我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压根不相信她再次寄来的检查报告上的事,所以又找了其它医院检查,结果就是……轻微胃炎,我那时就猜是乌龙护士的二次乌龙。”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简宜臻气得槌他的胸膛,本来想憋住的,后来实在觉得委屈,忍不住掉了泪,“你明知道那份报告我也有一份,明知道我有多担心、多难受,却放任我难过而不说,你太可恶了!又想整我是不是?!”
拉住她的手,这次他认真而严肃的说:“我不想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你难过我也不好受,真的。”
“骗人,那你还……”
“如果我不这么说,你会嫁给我吗?”他叹了口气,这次眼底有很深的无奈。
“你总说我很会猜,那我再来猜猜好了,如果当初我不说我自己时日不多,你一边不想抹煞我得到幸福的机会、一边又害怕我未来会在意没有孩子的事,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答应嫁给我,你说,这回我猜得对吗?”
“你……”望进他黑眸,她无法否认的点了点头。
“所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是想有一天你再也离不开的时候,再跟你说事实。”好,他承认这点很卑劣,但他当时只想到这个方法。
他想让她爱他爱到尽管担心未来的一切,也不会选择从他身边离开。
“可是你知道,那种知道最爱的人会死,心里有多……难受……我……”
话没说完,眼前一黑的简宜臻软了身子,整个人虚软的倒向地上。
见状,杨少恩简直快疯了,他根本没想到要先拔掉臂上的输液针管,飞快地一扯,直接伸臂抱住差点撞到床角的妻子,血从插在血管的针头直流出体外。一下子,听到呼救的医生护士全慌了手脚,又是抢救昏厥过去的杨太太,又得安抚几乎崩溃的杨先生,他神色慌张地大叫医生先救他太太,让人无法将针管插回针头,鲜血不断自他的手冒出。
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医生只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强行注射镇静剂,在他浑身乏力之际拔掉针头,做止血处理。
安抚他之后,才替简宜臻做检查,但为了让他安心,检查结果三个小时之后就出来了。
“什么,你是说我太太她……”杨少恩的神情凝重,却不像担忧,比较像不可思议。
“没错,杨太太的子宫里确实有两个小黑点,它会慢慢长大,你看,就在这里。”医生指出超音波下的小小阴影。
“她进行治疗好些日子了,虽然妇产科医生仍说机会微乎其微……”尽管他不甚介意,不过小臻一直没有放弃。
“医学上的奇迹难以用科学角度解释,我只能说,恭喜,你要升格当爸爸了。”
杨少恩的表情由呆滞、不信、惊讶、怔然,很慢的,他的嘴角像停格似,一格一格往上扬,难以抑止的几乎咧到耳朵。
看见妻子腹中小小的跃动,他心中的喜悦无法以言语形容,就算谈成一笔上亿合约,也比不上他此时的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