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丁思梵也同样吓得失去了对外界的反应,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父亲的失态。她颤抖的手指着门:“天,那里边有一条……”
“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我父亲突然吼了一声,打断他丁思梵的话。
(5)火山之颠
“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
这是我父亲最习惯的用语之一。
二十年后,那时候已经有了我,曾有一次,有位老战友来看望我父亲,两个人坐在一起喝酒,喝着喝着就吵了起来,记得当时我父亲生气的一拍桌子,大喊大叫道:
“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我说这世界上有龙就是有龙,我就在安徽的九华山里看到过,不光是我,孩子他妈也看到过。”
“你吹牛!”那老战友反唇相讥:“就凭你夏疯子那熊色,要是这世界真有龙,还不早把你的尿给吓出来了?”
“尿吓没吓出来我还真不太清楚,”我父亲就这点好,吹牛归吹牛,实事还是非常求是的:“因为我当时被那条龙喷了一身的大鼻涕,而且吓得我舌头打了结,除了不停的喊救命,别的话根本就不会说了……”
“你被吓得喊救命?”那老战友听得目瞪口呆,夏疯子居然承认自己被吓得喊救命,这实在是件颇具爆炸性的新闻。
“是被吓得舌头打了结,不是我自己存心要喊,”我父亲发觉说漏了嘴,急切岔开话题:“不过那条龙喷出来的大鼻涕,可真他妈的腥啊!”
当时我父亲就跌坐在腥臭的大鼻涕之中,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小丁同志,你表现得非常不错嘛,关键的时刻经受住了考验,这表明你和我们劳动人民一样,也都是和王莽反动派势不两立的吗……”
“行了行了,你少说点吧。”丁思梵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你身上……被那东西弄脏了,过来洗一洗吧。”
“洗一洗?”我父亲非常乐意洗一洗,但嘴上却说:“脏点怕什么?为什么要洗呢?劳动人民就是又臭又脏……”说话间,他已经被丁思梵强拖了起来,一瘸一拐的顺着一座由上古的竹简砌成的长廊向前走去:“丁思梵,你别不承认,你对这地方真的很熟啊……”
拐过一道由七彩美玉研磨出来的盛着大粒珍珠的玉器堆放地,进了一个角门,我父亲探头向里一看,顿时喜出望外:“这里边居然有温泉……怎么水里会有这么多的奇珍异玩?”
仔细看看四周,才发现那无数件精美的珍玩并不是存放在温泉之中的,而是年代太久远了,地下宫殿的一角塌陷了下去,恰巧形成了一座温泉,这样就把那些精琢细雕的玉器珍玩全都浸泡到了水中,看起来珠气茵瘟,霞光万道。看我父亲又扭头要对她说话,丁思梵抢在他前面说道:“这是我刚才躲你的时候才发现的,再往里边走,还有一个活火山口,旁边都是从地下冲上来的硫磺石,趴在火山口边上还能看到下面的火光……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
我爹哼了一声:“你干吗抵触情绪那么强烈?看不出来我这是在关心你吗?”
“用不着你来关心,”
丁思梵拿手一推,我爹咕咚一声跌进水里,顿时舒服得四肢百骸全都绵软,懒洋洋的直想大声呻吟出来:“丁思梵同志,你这话就不对了,难道我们革命同志不相互关心,还要等到王莽来关心我们吗?”
“你既然还承认我是革命同志,那为什么要拿枪指着我?”丁思梵终于抓到了理,忍不住大叫起来。
“这其中的理由难道还需要我来解释吗?”我父亲泡在水里,把那粘稠的胶态液体洗掉:“因为你的历史问题还没有交待清楚啊,至少你对党隐瞒了你在两千年前参与王莽藏宝行动的经历,这表明你对我们还有所隐瞒……”
“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丁思梵急了:“我不是说过好多遍了吗,我那只是做了一个梦……”
“胡说!”我父亲厉声斥责道:“我们两人明明就在这里,八名战士为了你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居然还说这是一个梦?”
丁思梵呆了一呆,这应该是我父亲第二次追问她这个问题。
她无法回答。
眼见得她黔驴技穷,我父亲正要宜将剩勇追穷寇,却忽听外边响起了哗啦一声,两人一怔,初时还以为是刚才混乱时碰到的玉器自己失去了平衡倒落时而发出来的声音,可是再细听下去,那声音沙沙的响着,分别是有一个人正在外边。
外边的人是谁?
我父亲和丁思梵霎时间变了脸色。
(6)鬼域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