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名字,桑落认真在墓碑上刻字,给了死者一个体面。
桑落的专注让木之桃奇怪,但她没有打扰,等到桑落将最后一捧土填上,她才开口问:“用法术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亲自动手?这不是麻烦了很多?”
桑落:“啊,是跟你母亲学的,亲自动手更有意义一点吧。”
木之桃似懂非懂,她还有更不明白的:“那……你又是为什么一定要帮她们母女呢?”
木之桃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她只是从桑落和穆天禄的对话里,意识到另有隐情:
死者不一定无辜,恶鬼也有可能受尽冤屈。桑落的态度和穆天禄那句“他们做了错事”已经体现了很多事。
桑落反问:“你为什么不去问穆天禄呢?你们青梅竹马,他是你仰慕的师兄,是你更信任的人。为什么你会选择来问我呢?”
“我……”木之桃顿住,“我不知道。”
豹豹觉得这个桃多少有点傻气在身上的。
她一语道破:“当然是因为他不可信。”
穆天禄什么都知道,但也什么都没说,他对待张慧丽母女两个的态度,带着上位者的傲慢。木之桃尚未想清楚其中关窍,但她的直觉已经带她做出了选择。
她没意识到穆天禄的不可信,但她知道,桑落能信。
此时,她仍忍不住为心上人辩驳:“不是的,我师兄是另有考虑,大家只是意见相左,但目的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为了锄强扶弱,止恶扬善。”
桑落不与她争,她虚空点在木之桃额头,将自己和张慧丽共感时看到的内容传递给她。
木之桃的承受能力比起她来差了不少,没一会儿就额头冒汗摇摇欲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看上去脆弱极了。
桑落问:“现在你告诉我,在周家的惨剧中,谁强谁弱,何为善恶?”
木之桃答不出。
桑落并不勉强,她握住木之桃的手,送去一点灵力。
暖意从掌心传来,木之桃面色逐渐缓和,她嘴唇动了动,心中有万千思绪,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一句:“多谢。”
桑落:“不必客气,收好你的乾坤袋,后天还有超度的仪式要做呢。”
木之桃走了,看得出这短暂的经历给她造成了很大冲击,她走路都有点飘。
豹豹轻巧跳到桑落肩膀上,问:“你对她很有耐心,又跟她说了很多,可她分明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桑落反问:“我对你也很有耐心,也会和你说许多,你都听明白了吗?”
豹豹仰头:“我和她不一样。”
阳光洒在豹豹身上,她蓬松的毛发带着光,桑落看的手痒,在她下巴上挠了挠。
“嗯,觉吾说得对,你不一样。”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天一早,桑落就给木之桃传信,询问开坛的地点,久久没等到回复。
化为人形的觉吾盘腿和桑落坐在一起,她有点烦躁,变出尾巴来一甩一甩的,在床褥上拍得啪啪响。
她不解:“那个桃是不是偷偷走了?你相信她会把事情办好吗?”
桑落比她淡定得多,“我说了会信她,她若是做不到,只能说明她无能。”
她越是表现出对木之桃的肯定,觉吾就越不高兴。她保持着人的形态,但还是习惯用动物的方式表达情绪,尾巴都被她甩掉毛了。
桑落一把抓住她躁动不安的尾巴尖,放在手心里捏了捏,问:“今儿是怎么了?这么不高兴?”
觉吾试着抽了抽,没把尾巴抽出来,干脆将尾巴缠在桑落手腕上。
她说:“我想去石江镇。”
其实她们在这个小镇没停留太久,但觉吾不喜欢桑落身边有太多人,不喜欢桑落将注意力放到其他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