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衍似笑非笑:“我可是晋王党羽,严将军信得过?”
“正是因为秦王是晋王最信任之人,才有求于秦王。”严望见平衍并不打算找个清静地方与自己单独谈,只得硬着头皮,又凑近一点儿,地上到:“晋王得天时地利人和,他能力挽狂澜于既倒,身承天命,我们这些凡人如何能与之争锋?”
平衍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严将军的意思是大开城门,让晋王进城?”他不等对方回答,便好奇地追上一句:“严将军惧怕晋王至此,当初是如何战胜他的?”
这话却是直接戳向了严望的心口,登时令他面红耳赤,后退一步瞪着眼怒视平衍:“秦王说哪里话!到底我们是身受皇恩,肩负陛下重托的,岂能就这样将龙城拱手让人?我知道秦王倒是有这样的心思,但是我严望身为军人,却不能如此辜负陛下重托。”
平衍只是微笑:“那严将军要对我说什么?”
严望一番豪言说完,又想起来自己还有求于平衍,只得又软下态度,低声道:“但晋王既然承命于天,便也没有必要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尤其是龙城,更是本朝开国以来百代基业的根本,总不能因为同室操戈而惨遭兵灾之难。”
他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总算说到了关键处,却又停了下来,目视着平衍,不肯再开口。
平衍知道了这个时候要适当配合一下,于是轻笑了一声,问:“严将军需要我做什么?”他等了片刻,见严望不肯开口,只得替他说道:“你是想让我帮你守城门?”
严望长叹一声,知道终究还得自己开口:“是。请秦王在城上掠阵,时机成熟时开门,与我一起迎接晋王入城。”
平衍装作犹豫地思索了片刻,慨然点头:“晋王一定会感戴严将军顾全大局之心的。”
严望这才放下心来,深深向平衍行了一礼,匆匆离去。
平衍也不敢耽误,回府换了铠甲,问清楚晋王在东城门攻城,便命人将自己抬上了城头。
严望麾下玉门军经过几次改编,已经扩充到了四万多人。之前被平宗和焉赉陆续打败过几次,损失的兵力虽然也有所补充,却都是些新兵,用起来不是很顺手。此时跟随严望出城奔赴战场,许多新兵都不免心中发慌。
平衍命人将肩舆抬到了城垛后边,看着城下如同银河一样围绕着龙城的那条光带,心中无限感慨。当初他身单力孤,带禁军困守龙城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短短不到一年,自己又来到了这里,面对着围城的大军,心境却全然不一样了。
他突然心头一动,向身旁看去。守卫在一旁的王府护卫见他看过来,不明所以,凑过来问:“殿下,有何吩咐?”
那人并不在身边。平衍长长吁了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楚,集中精神凝神看着下面。
玉门军已经陆续出城,在城下摆开阵势。对面光带的两翼也相应地向中间收缩,向后拉出空当,摆出迎战的阵形来。
平宗不顾身边厍狄玮等人的劝阻,执意催马要往阵前去。厍狄玮急了,纵马拦在平宗面前劝道:“将军是三军主帅,怎么能上战场亲自拼杀?将军请三思!三军之帅,重中之重,切不可意气用事啊!”
平宗笑了笑,手中马鞭指向城下列阵完毕的玉门军:“别的仗我可以交给你们去打,但是跟玉门军,我们有一笔账还没有算完。”
厍狄玮还要再劝,忽然后面有人来汇报:“将军,有人求见晋王。”
厍狄玮大喜,连忙道:“快去拦住晋王,什么人要求见,带他过来!”
来人答道:“是长乐郡主。”
平宗本已经纵马走开了几步,听见了这又掉转马头回来问道:“你说是谁?”
“长乐郡主,说她从西边赶回来了。”
玉门军突然吹响了号角,所有人开始将手中长戟顿在地上,发出整齐的示威之声。
平宗笑道:“我倒是想与安安叙旧,只怕敌人等不及呢。你让她稍等片刻,等我的帐了了,就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