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林岁晚用毛绒绒的小脑袋在祖父脖颈上亲昵地蹭了蹭,甜糯糯地撒娇道:“祖父,我好渴哦……”
&esp;&esp;林晔亭望了望前路,安抚道:“那边三岔口处好像有个茶棚,咱们过去歇歇,用些茶水饭食再走。”
&esp;&esp;“……”
&esp;&esp;耳力挺好的齐万山心里又是一阵无语!
&esp;&esp;心说您老如今是连个通融的过场都不乐意走了?!就这么直接决定了?!!
&esp;&esp;茶棚十分简陋,只不过是一大一小两间三面都在漏风的茅草棚子而已。
&esp;&esp;小的那间砌了两个连着的土灶,大的那间放了五张方形松木桌,以及几十根松木长条凳。
&esp;&esp;林晔亭他们走进茅草棚子的时候,里边清冷安静得一个客人都没有。
&esp;&esp;林晔亭没管齐万山他们如何安置,只带着孙子孙女,和秦雍叔侄父子三人径直坐在了靠火墙的那一张送木桌旁边。
&esp;&esp;林绍年和赵华莹、白瑞荷三人因为身上还穿着又脏又破的旧衣,扭扭捏捏地不愿再出来丢人。
&esp;&esp;只肯在马车上等着林岁晓和林岁午兄弟待会给他们送些茶水吃食过去。
&esp;&esp;茶棚老板葛长生三十岁左右,年轻时候在三十里外的县城茶楼里当过跑堂的伙计,是个头脑灵活且十分懂得眉眼高低的伶俐人,要不然也轮不到他在官道旁边随意搭了两间草棚子,就做起了这么个几乎是不要本钱的买卖。
&esp;&esp;当然,能占据这么个位于三岔口道上黄金口岸,跟葛长生的亲爹是葛家屯里长也不无关系。
&esp;&esp;葛长生守着茶棚也有五、六年了,迎来送往见识过不少人,可眼下这群人的组合,却实在叫他有些看不懂。
&esp;&esp;最外边两张桌子旁边坐着的十来名军爷,看穿着打扮就知道应该是押送囚犯的官差,都佩带着三尺弯月腰刀,还穿着乌青色鱼鳞甲呢。
&esp;&esp;里边这张桌子旁边的几人中,穿着藏青色劲装的三名男子瞧着身份也好猜,不是走镖的镖师,便应该是大户人家的护卫之流。
&esp;&esp;最叫人看不明白的另外四人外罩姜黄色破旧棉袍,内穿细锦绸缎中衣。
&esp;&esp;若只论穿着打扮,倒是跟往日那些被发配流放的落难贵人有些相似,可再看气度神态,却又完全不同!
&esp;&esp;那年老者瞧着神武不似常人!
&esp;&esp;葛长生具体形容不上来,只觉着他坐在那儿的气势姿态,瞧着竟跟那老君山顶峰处蹲着的镇山神兽似的,只一眼便觉着有威震八方之威!
&esp;&esp;另外两名年轻公子瞧着年岁都不太大,却也同样气度不凡。
&esp;&esp;一个瞧着似文采内敛的读书郎,另一个则更像霸气外露的冲锋将,但又都是十分镇定沉稳的模样!
&esp;&esp;最后那名坐在老者怀里的奶娃娃长得更是玉雪可爱,玲珑剔透似是水晶玉人一般。
&esp;&esp;那精致可爱的小脸上并没有半分落难后的凄楚与惶恐,只一副好奇又无忧的可爱模样。
&esp;&esp;惯会识人辨人的葛长生一时也有些拿不准到底该先上前伺候哪一桌才好?
&esp;&esp;林晔亭将提前准备好的一片金叶子放在松木桌上,笑着招呼道:“店家,在下带着家小出远门走得急,未来得及准备衣食行礼,可否劳烦你先为咱们一行人上一些茶水吃食后,再帮忙做个中人,带着我这位兄弟去附近村子里采买些路上用的着粮肉棉衣?……价钱好商量,便是比县城里贵上几分也无妨。”
&esp;&esp;林晔亭知道能在此处建茶棚的人定然是本就住在附近村子里的地头蛇,且在村中应该也有十分不错的地位和人缘。
&esp;&esp;葛长生这茶棚里粗茶梗子两文钱一壶,茉莉花茶五文钱一壶,再卖一些他娘子一早蒸好的二合面馒头,便再没有其它的了。
&esp;&esp;平常整日下来,生意最好的时候也只是能挣个八、九十文钱左右,平均每月能有两贯钱的利润收益,算不得极多,却也比在县城里当跑堂好了将近三倍!
&esp;&esp;葛长生倒不是没试过卖一些精细一点的吃食,可此处离着京城不算远,赶路歇脚的客人本就不多,再加上没钱的客人舍不得买,有钱的客人又不乐意尝,最后实在卖不出去,便也就不做了。
&esp;&esp;老者摆出来的金叶子成色极好,做工精致,瞧着大约只有八钱左右,但若是拿去县城金铺里头,怕是十二、三两碎银也有的是人愿意抢着收。
&esp;&esp;葛长生想着自己若是能将这金叶子挣到手里,那绝对是不可能拿去换那碎银子的,定要留着给他宝贝儿子当传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