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沈执从未告诉过谢陵,本就没有什么脸面了,希望能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很久之后,元瑾才将目光收了回来,望着远处山脉笑道:“挺好看的。”
他这句话没头没脑的,也不知道是说人好看,还是这里的景致好看。谢陵微微一笑,眼尾的余光一直落在沈执身上,应了一声:“自然是很好看的。”
沈执懒得同二人打哑迷,心里十万个不高兴,巴不得元瑾赶紧滚蛋,于是便同谢陵道:“哥哥,我们别在此打扰良王殿下的雅兴了,去那边转转罢?”
谢陵刚要点头答应,元瑾忽道:“原本我喊表哥一起来的,他说公务缠身,恐怕来不了。我一个人骑马也是无趣,不如一起罢?”
如此,谢陵也不好拒绝,元瑾略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让身后随行的侍卫自行离去,故意同谢陵并驾,低声说着小话。
沈执气个半死,满眼怨念地盯着谢陵,见他一点表示都没有,越发生闷气了,一甩马鞭扬长而去,身后传来谢陵的喊声,很快就被大风一压,什么都听不见了。
也不知道往前行了多久,马儿才渐渐停了下来,沈执翻身下来,随手将马拴在一旁吃草,自己则是爬到一棵大树上躺着。
一条腿曲着,一条腿舒展,两臂交叠着垫在后脑勺下,嘴里还叼着根青草,编贝般的牙齿细细咀嚼着嫩嫩的草茎,甘甜的汁水在舌尖打转。
他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恼火什么,就是觉得不高兴,不自在,心里难受,一点都不想看见谢陵对别人笑,一点也不想他对别人好。
这个想法一出来,沈执自己都脸红了,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就是个断袖,还一心一意想同谢陵耳鬓厮磨,颠鸾倒
凤。翻在草丛堆里大汗淋漓地干一场。
他眯了眯眼睛,渐渐的什么也不想了。耳边是温柔的风声,碧色的波浪由远及近地翻涌而来,远处的山色郁郁青青,越往上颜色越深,渐变成了黛色。
三年前谢陵还没出事时,同他有过一段特别美好的光景,那是他被困在东宫三年里,日夜饱受折磨时,心里唯一可以寄托的东西。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谢陵抬眸往上望,见沈执一条腿荡啊荡的,猜想他肯定气得不轻。暗觉好笑,清了清嗓子道:“怎么爬这么高?”
沈执哼了一声,并不理他,在树杆上翻了个身,继续躺着,谢陵见状便道:“下来罢,我带你去骑马。”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说是带我出来玩,原来是密会佳人的!良王殿下那么好,你去陪他骑马啊,你还回来找我作甚!”沈执又哼了一声。
“原来是耍小孩子脾气了,我来想一想要怎么哄你。”谢陵故作沉思,脚下轻点,飞身上了树,不偏不倚同沈执在一根树杆上。
沈执忙坐了起来,往旁边一躲,板着脸道:“你下去!这树杆太细,经不住两个人的重量!”
“你怎么知道经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我就觉得经得住。”
“你怎么知道经得住?我就觉得经不住!”
谢陵并没有同他继续绕舌的兴致,反而往沈执跟前行了几步,就跟他寻常走路没有差别,在这样细的树杆上也如履平地。
一直将沈执逼得毫无退路,他才停住,半蹲下来笑问:“吃醋了?”
“我才没有!”沈执否认,露出一颗杀伤力不大的虎牙,“离我远点!看见你就烦!”
谢陵并不生气,甚至觉得这颗虎牙可爱极了。这树枝繁叶茂,如果不站在底下往上望,根本不会知道树上面还有两个人。
他满脸微笑地望着沈执,突然之间想干点坏事。
沈执一看他这个笑容,立马觉得大事不妙,往后一躲,险些从树上掉下去,谢陵手疾眼快,一手将他扶稳,往后一推,欺身压了过去。
“你……你别胡来!”沈执的后背贴在树干上,一条腿蜷着,另外一条腿被谢陵抬高,因为在树上的缘故,谢陵单膝跪着,沈执
那条腿刚好勾在他的腰上。
这是种非常危险的姿势,以至于沈执面色滚烫,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那你快点!”
谢陵笑着捏他的耳垂,觉得沈执哪里都可爱得紧,闻言低声应了,上半身逼近,直接将人困在方寸之间!
“嗯,哥哥。”
沈执早已意乱情迷,压根不记得自己还生着闷气。只觉得仿佛置身在一片浮沫中漂浮不定,身子起起伏伏,好像快要死掉了。
他的脖颈被谢陵一手握住,身子软绵绵地搭拉在树干上,眼前重影起来,好多个谢陵在他身上顶撞。
树下的那两匹马并排栓着,原本安安静静地在吃草,听见树上的响动,双双昂起马脸,鼻孔里喘着粗气。以为头顶下起了小雨。
谢陵有些纳闷,不知道沈执这句哥哥到底是怎么喊出口的。寻常喊得不甚勤快,就单单在这种时候,一边紧紧环着他的腰,一边哑着声儿喊哥哥。
仿佛这样自己就会轻饶了他一样。殊不知谢陵只想狠狠地占有他,欺负他,将他按在身下耳鬓厮磨。
“呜,哥哥!”沈执将脸埋在谢陵怀里,满脸大汗,用小虎牙往他肩胛上啃,含糊不清道:“我不喜欢你对别人好,你不要对元瑾好。”
“好,我只这样对你。”谢陵上身衣服整整齐齐,就连发冠都一丝不苟地束着,任谁也想不到堂堂中书令大人,竟然在此等郊外山野,行了这等风流事。若是让人瞧见了,定然羞得落荒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