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岛·夜都
银座便利店门前·雨
黑幕事件·第三天
——纷总总其离合兮,斑陆离其上下。kanshuye冢上有光怪,云气五色,上属于天,曼延数里。
风吹起了雨,携带着那暴躁的雨水回到了空中,净池瑾看着那吹拂起来的风,面色难看了不少,他的视线投到薇儿手中的那一把界明刀上,那肯定是界明刀,但是那把刀并不是试作型……而且没有神的味道。
重铸,净池瑾的脑海之中闪过了这个词,重铸,把刀融毁之后重新锻造,把界明刀改变成另外一种形状,填入新的污染,然后灌注到新的模具,锻打,一个专业的锻刀师能够做到重铸一把刀,但重铸一把界明刀需要的不止是技术,还有胆量。
毕竟在樱岛,这是亵渎神明的做法。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净池瑾开口道,“你在抗拒你的处理,而且你现在手中的那把刀,是被重铸的界明刀,你现在已经在犯下罪行了,你还想让你身上的罪行再加上几笔吗?”
“你们都要杀了我了还不允许我自保一下了是吧?”薇儿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现在她几乎已经和三日月撕破了脸皮,就因为她接近过白海的底层所以就要处理她?开什么玩笑!薇儿自认为自己对神是虔诚的,但是她可不是那种会乖乖等死的人,“我在夜都干了多少年,扪心自问一下我哪次指令没完成?但是你们现在做的又是什么?”
“平野的指令是正确的。”
“正确你x了个x的。”薇儿没有忍住爆了粗口,她握着那把名为乱数序的界明刀,一挥,风带起了她朝着远方飞去,即便手中有着界明刀,要让她一打二还是难了点,对了,带上子规……她朝着小车看去,却发现本坐在车内的子规不知什么时候不见踪影。
回过头,却发现子规早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似乎是注意到了薇儿的目光,子规还对着薇儿挥了挥手——然后跑得更快了。
那些雨落在子规的身上似乎就成为了普通的雨,至少薇儿根本没有看出来子规有被那些雨伤害到,那就是说,这两位神使确实只是来找自己的,但……子规作为一个普通人当着神使的面逃跑,这可不是一个好决定。
至少那两位神使肯定会注意到子规,毕竟在见到神使的时候理应下跪,而不是逃跑,不过,哪怕被事后找上门,子规也可以搬出薇儿当个挡箭牌,只要说‘我看见神使在处理某个人,我十分害怕所以逃跑了’这样子的理由,就能够避开一劫。
再说了,这两位神使和子规确实没有关系,子规只能算是被卷进来的人,那,这样就得自己来处理了,薇儿叹了口气,现在那两位神使,其中一位是雨女命尊的信徒,雨……另一个呢?另一个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抽出界明刀?
如果只是说不愿意抽出来还好,薇儿担心的是那把界明刀有什么不得了的作用,越是强大的权能,限制也就越多,而且,这种纯粹的神使,往往能够发挥出的力量更加强大,就比如刚才的雨,单单只是把雨的聚合变大了,就使得她差点死在那些雨中,等到将来给自己立墓碑的时候怎么写,难不成在上面刻说这个人是被雨砸死的?
我可不要……这也太憋屈了。
薇儿感受着风垫在自己的脚下,踏在地面上的时候没有来自于地面的反馈力,就像是踩在轻盈的棉花上,而在起步的时候,那阵力量又会推动自己的步伐,让她的每一步都能够跨越更远的距离。
那两人在雨中的移动是倚靠着什么?是雨的本身能够带着他们移动吗?不,不对,如果是那样子的话我根本跑不了,他们也根本没有必要那样子虚张声势,也就是说,这些雨并不能够帮助他们瞬间出现在某一个地点。那就是说,这些雨是依靠别的方法来抹去两人的身影的,比如光的折射,落下的雨改变光的折射,以此来达成一种海市蜃楼般的变化,对,这样就能够解释得通了,为什么那两个神使会忽然改变位置,为什么他们的脚步声和他们实际的位置并不相同,因为雨水改变了他们呈现在眼中的模样。
在三个维度里面混淆了空间的距离,人就没有办法通过肉眼来分辨距离,而这也意味着她没有办法依靠视觉来确定对方的方位,不过还好,此时的风吹起了雨,虽然不能够覆盖到所有雨落下的地方,但围绕着自己的周围的风,足以开辟出一小圈安全的地带。
她没有朝着子规奔跑,现在就不应该把子规卷入,既然神使已经来追自己了,那稻荷神社那边暂时不能回去,只可惜自己的界明刀还在那里,即便现在平野已经下达了处理她的命令,但界明刀说不定还能够用一下,先摆脱这两个神使,然后从长计议。
“暮时落雨,下为其染,淡色,墨晕,绕其命。”
净池瑾轻声念着,把刀完全抽出,横在自己的身前,顿时,那界明刀上的水纹点点破碎,连同着他握着刀的那只手也一同被转换成水,他的手就这么碎裂在漫天的大雨之中,而那些雨水便带着刀,一同朝着薇儿冲去。
与此同时,净池瑾轻轻跃起,他一脚踩在了雨滴之上,借此再次一跃,他便在雨滴之中跳跃起来,那些细碎的雨滴在他的脚下仿佛坚硬无比,一滴水,居然能够承载住一整个人的重量,在这种时候,这些雨滴已经成为了‘概念上的地面’,至少对净池瑾来说是这样的,只要在雨滴上奔跑,那就拥有了雨滴的速度,于此同时,再加上他自己本身的速度,一时间,薇儿的速度居然还落了他一截。
也对,毕竟薇儿的风挪出了一部分吹走那些落下的雨滴,以至于垫在她脚下的那阵风孱弱了不少,净池瑾在雨滴之上奔跑着,很快,他便来到了薇儿的身后,于是,雨水带着刀,若隐若现,那界明刀在黑色的雨中倒映出微微的光亮,正如那刀尖上的寒芒。
薇儿一脚踩在地面上,借着风在半空中转了个身,她左手握着刀柄,右手抵住刀背,正对着净池瑾挥落的刀架了上去。
“叮——!”
这是刀与刀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而紧接着,薇儿便把刀向前一推,风凝聚成刃,划破雨水,再次撞上了净池瑾的刀,还没有完,薇儿的身体配合着刀的方向移动着,每一次挥出的刀都能够成为下一次挥刀的引导,仿佛不是她在使用界明刀,而是界明刀在带着她的身体行动,承载着风的刀在每一次挥出的时候,都会把风吹拂出去,那看不见的风刃一下接一下地打在净池瑾的刀上,让这把名为暮时雨的刀连连后退。
净池瑾咬了咬牙,他不得已把本已经化为雨水的手臂重新凝聚,这才握住了刀,紧接着连续两下的风刃又让他的刀差点脱手,他用刀挑开一道风刃,让空中落下的雨在自己的身前坠落,那落下的雨水猛然变大,把还没来得及到自己身前的风击打的粉碎。
“明明这不是你的界明刀。”净池瑾开口道,“明明这不是你熟悉的刀,为什么你能够运用地这么……得心应手。”
是啊,这把刀本来就不是薇儿的,但从接过刀之后开始,薇儿对这把刀的运用就呈现出一种炉火纯青,在净池瑾的眼中,这种使用已经可以说得上熟练,不论是对刀本身的掌控,还是对刀的效果的运用,这都不像是刚拿到刀时候的样子,反而更像是已经使用了许久之后的人,才能够如同对待朋友一般对待这把刀。
“我又不像你们,我可不是什么优秀的神使,但是你们没有想过时间,我们之间的时间可是不同。”薇儿指尖舞蹈,让界明刀在自己的手指节之中打转,“你们用了十几年学习神学,成为见习,成为祭祀,成为神使,你们的绝大多数时间都给到了神相关的一切,所以你们能够发挥出最大程度界明刀的力量,但是我不同,我的时间就花在了刀上,我对神的熟悉程度肯定没有你们好,但是我对刀的理解,可不是你们这两个半吊子能够比拟的。”
说到这里,薇儿提刀再次变化了动作:“按资历来说,你们还得叫我一声前辈!”
对刀的使用,可以大致分为几个流派,天然理心流,神道无念流,北辰一刀流,镜心明智流,还有些许别的名字,而其中又有当、念、阴三个传系,错综复杂的种类各具特色,但这些流派又成了一种束缚,当一个人学习某一种流派的刀术的时候,他的发展就收拢到这一个流派之中,他可以在这一条路上走很远,但这一条路必然不是宽广的。
而和大多数人不同,薇儿的刀没有任何流派,她练习的方式也是最为直白的——在挣扎与血之中磨练出来的刀术,纯粹的为了杀人而出现的刀术,没有任何美感,没有任何说法,但是最为实用。
正因为没有任何条条框框的束缚,所以,在握到刀的第一时间,薇儿就能够选择出最合适的方法来实用这把刀,来……让这把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