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人拄着刀,还像一尊门神一样伫立在台阶上。
但鲜血,已经浸染他的衣襟……
方恪等了许久,才轻轻一挥手,一名力士即刻上前,仔细探了探独眼人的鼻息和脉搏。
“总旗,已经断气了!”
力士回禀道。
方恪看了一眼杨戈,挥手道:“继续搜,绝不可放过一个歹人,你们俩,进去看看,莫要吓着里边的人……”
“是!”
众力士领命,继续搜索后院。
两名力士手持火把越过独眼人,轻轻推开了他身后的房门。
“呼……”
杨戈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强笑道:“这些人,一直都这么狠吗?”
他今日见过的死人。
比他这辈子见过的都多。
方恪答道:“这种人就这样,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对别人挥刀子不眨眼,对自己挥刀子也不眨眼!”
杨戈心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适时,一名进屋查探的力士快步回来,抱拳禀报:“总旗,里边就一个女娃,刚醒过来……”
杨戈举步往屋里快步走去,路过独眼人的尸首时,他偏头看了一眼,说道:“稍后将此人的尸首与其他歹人分开收敛!”
方恪应了一声。
杨戈一脚跨入这间低矮陈旧的房屋。
霎时间,一股浓浓的霉味儿,扑面而来。
杨戈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旋即便有些惊讶的打量这间屋子。
他知道,这股味道是木质的房梁家具受潮发霉,再加之通风不好,闷出来的味道。
当初小破院里屋内也有这种味道,但这屋里的霉味儿,竟然比小破院还要刺鼻。
他再仔细打量,就见这屋里的陈设十分简单,一边是大通铺,一边是几个老旧的洗脸盆架,角落里还扔着几个溺桶。
杨戈顿时明白了,这里应该是县府里的下人们居住的卧房。
准确的说,应该是县府里最下等的下人们居住的卧房。
路亭县又不大,他在这里待了小一年,自然是见过县府的仆役的……那些人,上悦来客栈吃饭都是不给钱的!
房间内等候的力士,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佩刀站在大通铺最里边,跳跃的火光,照亮了大通铺角落里团成一团、抖如糠筛的薄毯。
杨戈见状,随手将佩刀递给身后的方恪,放慢了脚步慢慢走过去。
力士见他过来,躬身禀报道:“总旗,这女娃说她是被门外那人打晕的,问啥都不知道。”
杨戈看了看那团颤动的毯子,放缓了语气轻声道:“姑娘,我们是官家人,不是歹人,县尊府上遭了祸事,我们是来查案的,你别害怕,出来我问你几句话!”
兴许是官家人的身份起了作用,小毯子抖得没么厉害了。
一颗头发黄黄的小脑袋,畏畏缩缩的从小毯子里伸出一半,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惊恐的四下打量屋内的众人。
她一醒来就看见身边站着两条手拿雪亮长刀的彪汉,把她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