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拿着手串看了很久,似乎还能想起来陆鸣殊把这么珍贵的礼物送给他时自己的心情。
他那时候想,或许并不是他痴心妄想,或许他的月亮跟他有同样的感觉,或许他可以试着相信陆鸣殊,试着……去靠近这个人。
可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脚,将他从天堂踹入地狱。
他小心翼翼珍视的一切,他妄想厮守一辈子的人,不过是那人眼底的一场游戏。是假的。
他爱上的人从未爱过他。
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一个引人发笑的小丑而已。
外面雨还在下,雨势比他回来时还要大,透过窗户望出去,所有景象都在哗啦啦的大雨中变得模糊而遥远。
顾浔用力抓了下手串,价值连城的翡翠珠子相互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忽然觉得很累,猛地拉开抽屉,动作粗暴地将翡翠手串扔了进去,“咣当”一声合上抽屉。
然后爬上床,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身体很疲惫,人却睡不着。以往这个时候,他也已经上床睡觉了,陆鸣殊总是躺在他身旁,他们会抱在一起亲吻、做,又或者只是单纯地相互抱着,互道晚安,然后进入彼此的梦里。
他睡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陆鸣殊,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陆鸣殊。
陆鸣殊同样。
那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也是他喜欢的、贪心地想要这样过一生的生活。
现在,顾浔在黑暗里看着这个熟悉的房间,身边的位置是空的,房子竟也显得空空荡荡的,很冷清。
但床头柜上的小花瓶里,分明还插着他送给陆鸣殊的一株月季,那人的衣服也还丢在床尾……
一切全都是原来的样子。处处充满着另一人生活的痕迹。
他就这样睁着眼睛,一遍遍地看这个房间里有关于陆鸣殊的一切,一遍遍地回忆两个人相处的点滴,直到外面依稀亮起光,才终于撑不住睡过去。
闹铃响起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做着梦,梦里他又站在202包厢门口,透过那条窄窄的门缝,看着门内。
这一次的陆鸣殊清醒着,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脸上架着他常戴的那副金丝细框眼镜,长长的眼睛链垂在脸侧,笑得多情。
他怀里搂着一个大眼睛白皮肤、看起来很乖的年轻男孩,肆意地跟周围那些纨绔朋友们调笑着。
“陆少,等你什么时候玩腻了,记得把人让给我,让我也尝尝滋味。陆少不会舍不得吧?”
“嘁,一个无聊时的消遣玩物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陆鸣殊脸上带着最轻蔑的笑意,低头含住怀里那人的耳朵,沉声道,“是不是啊、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