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深更生气了:“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怎么不欠死你。”
“我骗你干什么,我真什么也没说。”谈鸣叶缓下点情绪,“刚才你走得急,也没注意人家,他进来就脸色白,坐哪儿就说了不舒服。”
回来路上确实没怎么注意到黎醒,张深看着谈鸣叶一本正经的样子,将信将疑,心里还是不踏实:“那我上去看看他。”
谈鸣叶说:“人都难受了,你消停点吧。你以为这是自家?你跟人什么关系就这么不管不顾的。”
张深也不掩盖,眼皮一掀,坦言道:“你不早猜到了吗?跟我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可能是没想到这次这么利落地承认了,谈鸣叶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默了半天才说:“走了,先去吃饭。”
张深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被谈鸣叶强行拉走,塞进了车里。去的地儿是他最喜欢的一家湘菜馆,连工作日的位置都很难抢,饭菜特别绝,他每次去了都能吃一大碗。
到地儿停好车,谈鸣叶从后备厢拎了个长方形的皮革箱,还有一个正方形的盒子,俩加一块都快把后备箱占满了。
他拎出来把小的那个塞到张深怀里,自己拎着大的,边走边说:“你猜那个是我送你的?”
张深低头看了眼怀里,特损:“这个吧,你小气。”
“错了,小气那个是你哥的。”
“哦,那就是贴心。”
谈鸣叶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俩人一块拐到三楼角落,包厢不大,四五个人那么大小,但是雅致安静,坐这儿足够。
落完座儿谈鸣叶叫了服务员上菜,把长方形放在桌上吗,推到了张深面前:“拆吧,我和明寻打赌了,肯定是我的礼物你最满意。”
张深嗯了一声,伸手的时候迟疑了下,最后还是先拆了大盒。那是一把吉他,黑白色的面板,黑色指板和琴头,涂鸦彩绘,浓浓的重金属感,上面还有十几位摇滚乐手的签名。这不是普通的吉他,是曾经最著名那位摇滚乐手定制精调的,独一无二,珍藏级别的。
他用手指拨了下弦,音色堪称完美,入耳能让人灵魂震颤。他喜色难掩,抚摸在吉他上的手因为激动有些颤:“这把吉他不是前几年就被拍卖走了吗,你怎么弄到的?”
“费了点劲儿,好在结果不差。”谈鸣叶瞧见了他的表情,一瞬间就跟孔雀开屏一样,嘚瑟至极,指着小木盒子说,“那个不用拆了,肯定我胜了。”
张深烦他那股嘚瑟劲儿,把吉他小心收好放在一旁,拆开了小木盒。一打开就挺令他意外的,一个挺普通的手工小房子,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谈鸣叶看见后,立马乐了:“这什么玩意儿?我给明寻打电话问问最近是不是不景气了,弄这么寒酸。”
那个房子特别普通,两层带个小花园,面积只有一张a4纸那么大,和市面上卖得没什么区别。房间里有三个人,一个大俩小的,大人看着像妈妈,俩男孩是孩子,个子高的是哥哥,矮的是弟弟。兄弟并排坐着,妈妈在为他们画画。
张深一眼看懂了。张明寻把他小时候的梦想,还原成了立体可以触碰的房子,送给了他。
小时候总是做一个梦,梦里他们不住在空荡荡的大公馆里,在一个无人的僻静地方,两层的小洋楼,足够玩耍的小花园。他们一家,三个人,可以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小人画画的场景不是做梦。那是没满三岁的时候,母亲在阳台看书,他闲不住总去转悠。母亲为了他不烦人,就说,小深,你和哥哥一起坐着吧,妈妈给你们画一幅画,留个纪念。
可是那幅画,最后还是没画完,一直到母亲过世,也仍然只有一个半成品,成了三个人心中的遗憾。
张深神色怀念,心情却十分低落。
谈鸣叶在那一瞬间忽然明白了,怕张深睹物伤心,连忙活跃气氛:“我就知道明寻心眼子脏,怪不得不肯透风声,原来是拼不过就打感情牌。气人,真气人。”
张深抽回思绪,把小房子收好,说:“你认输了?”
“认了。这玩意儿是他亲手做的吧?”谈鸣叶趁盖上之前扫了一眼,做得一点都不精致,好几个地方都没粘好。
他跟被人踩了一脚一样,特不爽的拉踩:“我说怎么好一段时间见不到人,天天跟家捣鼓这了吧?好几个月才做出这么个瑕疵品,真次。”
好几个月一出来,张深又被打动了,动容地盯着小盒子不肯挪视线。
“我真受不了你们两兄弟了。”这表现又踩了谈鸣叶一脚,他恨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我费这么大劲儿给你弄来的吉他你就看一眼,张明寻做稀巴烂的小破房子你当个宝??”
这话说的气性太大了,张深怕谈鸣叶一会儿气过去,赶紧给人顺顺气。谈鸣叶也好哄,尤其是被张深这种平时不爱搭理人的混蛋哄,就格外好哄,一句话就把人拐回来了。
礼物拆完,饭菜也上了。俩人忘了来之前差点面红耳赤,又哥俩好的吃完了一顿饭,临走的时候还当着谈鸣叶的臭脸,特意打包了清淡的粥菜带回去。
晚上谈鸣叶把人送回酒店,张深下车前又使唤人,让司机别直接回家,先把礼物送他家里去,说完也不等个回答,拍门就走。
不客气就算了,关门还闹个大动静,态度听声就能辨出来。谈鸣叶透过车玻璃看着远走的背影,咬牙:“我真是欠你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