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静谧使得啜泣声被不断放大。
时周见埃里克愣愣的,手上完全没有要接过纸张的动作,就轻轻放到桌子上。
埃里克勉强冷静了一会儿,最后认真地道歉:“对不起,鬼迷心窍给你指了错路让你白跑一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就是突然变坏了那么一刻钟。”
连道歉都傻里傻气的不会拐弯儿,时周好笑,什么都没有说。
埃里克胡乱拿起纸巾抹掉脸上的狼狈,哽咽道:“对不起,我失控了,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时周就是过来好心递张纸,但又没有好心到要给人当树洞当垃圾桶的打算,所以点点头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扔下一句:“没事,有我们这群学不会的人给你垫底呢。”
“你学不会啊?”埃里克充满哭腔地发出疑问,他以为时周肯定都会,就没有时周办不到的事情,“我也不会。”
“那可别,我和你对不会的定义可不是一个档次的。”时周摆手,回到摆放了自己的桌子前准备开始新一轮的痛苦。
纸张前覆盖了一小片阴影,时周无声抬头询问埃里克有什么事情。
埃里克吞吞吐吐,鼓起勇气:“如果你不会,我可以教你。”
他不知道为什么,和时周聊天的过程里,原本脑子里像装了个错了频道天线无法接受发出嘈杂声音的收听机,现在忽然调回了频道,心平气和。
但他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见时周没有立刻回答,慌忙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故意教错你的。”
时周试探地把被自己写满不知所谓的计算公式的草稿和题目用指尖推到埃里克面前。
“什么?你哪里有疑问了?我看这个挺简单的。”埃里克不明所以地抬头,顺手写出来一个答案。
时周愣是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默默把剩余的题目翻出来推到埃里克面前。
埃里克勾勾画画几笔,一口气把空格全补完,仿佛简单的在做爬格子游戏。
“好了?”时周疑惑。
“好了。”埃里克不明所以,“我看了你的草稿,你的思路没错但是中间用的公式错了,所以才会跑偏。还有,这是什么?我没看懂。”
他的手指向了草稿的边角上黑笔潦草的图案。
是做不出来作业的流泪熊猫头。
时周厚脸皮笑一笑:“是我心情的涂鸦写照。”
埃里克皱着眉头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个图案,越看越魔性,小声嘀咕:“我怎么觉得这么像上次电子考古发现的二十一世纪远古时代的特色呢。”
时周一边细细把埃里克随意写就的草稿和示意图翻开,一边抬头:“谢谢,你回去吧。我看你的笔记就行,不打扰你时间。”
埃里克的时间过于宝贵,不能因为自己的难题影响了他人的学业。
“哦。”埃里克挠头,“那有空我就来帮你,我先走了。”
“嗯。”
埃里克好像找到了补偿自己歉意的途径,一夕之间变得干劲十足,从小心怯弱地询问时周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助到胆大包天抓住时周按头学习。
一长串细致到分秒的时间表拍到时周的脸上,埃里克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就是个暴君,面色严肃带着暴怒的怒吼以及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让时周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没救了。
早知道不好心递纸了。
有些事情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