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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第2页)

原来这维摩诘剑法精利之处,便在于以快打快,并不顾对方招数何出,以攻为守,有

进无退。乍一看是招招同人拼个两败俱伤,其实后发先至,虽险实夷。郦琛之前忌惮郑晔内力,不敢正面拂其锋芒,正是犯了这门剑法的大忌。这时他既悟到要旨,剑术立刻大进,刷刷刷连出三四剑,俱是进手招数,并无一招守御防身。室中寒光大盛,剑气纵横,郑晔一时唯有挡架之力,竟无裕还手。

郦琛肩上血流不止,只溅得地下都是斑斑点点。又出了十余招,剑随意转,更是使得极尽精妙,将郑晔迫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然而头晕目眩,渐渐便感不支,心道:“须得速战速决。”咬了咬牙,长剑挺出,“目净青莲”变“日光萤火”,又变“生灭不住”,向郑晔胸膛奋力刺出。郑晔斜踏出一步,还剑相迎,削他左肩。郦琛身子微侧,嗤地一声,长剑贴着郑晔肋下穿过,一道血花飞了出来。

郦琛一招得手,心中略松,正要乘胜追击。忽听得“嗒”地一声,似是火刀火石相叩击,微微一愣,一招“净华无垢”刚使得一半,眼前青芒乍现,爆出了一蓬绚烂之极的火花,接着便有一团白雾扑面而来。霎时间全身骨骼关节,一齐刺痛,不由自主地便跪了下去。他咬紧牙关,勉力捉着剑柄,趁着向前仆跌之势,刺入了郑晔腿上“委中穴”。剑锋刚入得一分,便手指脱力,当地一声,长剑落地。

郦琛伏在地下,但觉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死死咬着自己口唇,才不叫出声来。然而这身上剧痛,却说甚么也比不上心中苦楚,想:“我终究还是没能杀得了他。” 见那长剑落在身前半尺之地,手指一动,挣扎着要去拿,却说甚么也够它不着。

郑晔背靠着墙壁,缓缓滑了下去,坐倒在地。他“委中穴”上被刺,一时也是无法起身。胁下中剑,更是受伤不轻,咳了几声,便吐出一口血沫来。室内静寂一片。

郑晔腿上穴道被封,上身却是活动无碍,喘息一时,便从怀中取出金创药来,将药粉倒了满手,扯开自己衣衫,反手按在了肋下伤处。过得片刻,将衣襟扯下了窄窄一条,裹在伤处。这一番上药裹伤,手势甚是利落,似是寻常做惯的一般。

郦琛身上痛楚,神智却清醒,心道:“他为甚么却不叫人来?”忽见郑晔抬起头来,向着他微微一笑,道:“郦琛,你剑术进益好快。下一次见面,咳咳,我便不能是你对手了。”

郦琛心道:“你不定心运功,冲开穴道,却说甚么废话?”吸了口气,只觉周身酸软,连要提起一只手来也十分勉强,又想:“他这迷药好生厉害,牧谦给了我那药囊,说是能辟百毒,却也抵御不住。” 感到胸前那只小小荷包贴着“膻中穴”,丝丝药气透入,散入四下血脉,那股疼痛麻木便有消退之迹。当下不理会郑晔,只自行运功,要将迷药药力驱出体外。

郑晔却不似他这般屏气凝神地用功,道:“郦琛,你先时在花园里,听信王说了那《子午内经》的原委,心中可作甚想?”

郦琛心中一凛,想:“原来他在园中便觉察到了我。”忍不住便道:“作甚鬼想?我要将你一刀刀碎切了喂狗,将你全家杀得鸡犬不留。”

郑晔摇头道:“这话可说得差了。你父亲偷了我家藏经,害得我家破人亡,难道我便不该报复?我全家因这一部经书,死的死,流的流,我只要了他一个偿命,原是宽宏之极。” 郦琛气得浑身发抖,道:“你欺负琬儿一个弱女,害她自尽,又来欺我……这般行径,忒也无耻下流。”

郑晔笑道:“不错。这本是无耻下流的行径。——郦琛,你今年几岁了?”郦琛料不到他突然问出这一句话来,愣了一愣,闭上了口,只给他来个不理不睬。郑晔道:“两年之前,你大不过十六七岁罢。我猜那一夜的光景,你一辈子也忘不掉。为得我逼死了你妹妹,又上了你一回,你心里便恨毒了我……”忽地敛了笑意,道:“那我遭遇这般磨折时,才十四岁,你要我心中却作何想?”

郦琛心中微生出寒意,道:“你……遭遇了甚么?” 郑晔慢悠悠地道:“你方才也听到了,那年的兵部尚书李渠,将我全家都下了牢拷问。我祖父死在牢中之后,我家里姐妹四个,都被卖入了勾栏,说是将她们的身价银子,凑作流放之资。”

他嘴角上扬,似是发笑,又似是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么?她们在窑子里的生意特别的好。人家听说是原来定国侯家里的小姐,都争先恐后地前来尝鲜。”停了一停,冷冷地道:“至于我自己么,那些节级差拨……哼,我那日怎生对你,他们便怎生对我了。——所以我对你们兄妹这般,难道不是天公地道?”说了这句话,缓缓站了起来。

郦琛“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一颗心笔直沉落,没想到郑晔内功这等了得,被刺中“委中穴”后,顷刻间便回复如常,心道:“我到底是报不了仇,还要送命在这里。”

郑晔似乎便看出他心意,笑道:“郦琛,你猜我这一番还会不会让你活着离开?”一面说,一面提起剑来,见剑锋上犹自挂下丝丝鲜血,移近口边,伸出舌去舔了一舔。郦琛心中打了个突,见他眼里一点诡异笑意,来来回回,将剑上的血舐了个干净,倒似尝到了甚么异样美味一般,一时又是憎恶,又是恐惧,心道:“这人是个疯子……他却要怎样对付我?”

郑晔在郦琛身边蹲了下来,道:“先时你抓住了元宝儿,要拿他做甚么?”郦琛冷笑道:“我要将他拿去零切碎割,今天割一个指头,明天割一只脚,都拿来送给你。”郑晔笑道:“你怎生想到这般主意?莫不是听了我林中那番话,才起的意?你倒是真听我话,我叫你快些来寻我报仇,你便连一个月也等不上。似你这般乖巧解人意的孩子,我怎舍得便杀?”说了这话,忽地伸指往他左肩重重一戳。郦琛肩上剑伤本已渐渐凝住流血,被他手指捣入,登时创口迸裂,只痛得眼前阵阵发黑,硬熬着不出一声,心道:“他要折磨我求饶,说甚么也不教他称意。”

郑晔笑道:“我忘记了,你是不怕痛的。那夜我那般弄你,也没听你吭得一声。”郦琛听到他又提起这一件事,胸中怒气勃发,眼露凶光,直是恨不能变作一隻野兽,将他撕来吃了。郑晔瞧着他狂怒神情,嘴角微勾,似乎甚是惬意,道: “四年前,我偶然听说了有人被‘伏羲功’打伤,居然还得长大成人,才知道《子午内经》原来落到了你家。说来我能报大仇,全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练了那《子午内经》上的功夫,着了形迹,我再查上十年,也未必便查到郦文道头上。”郦琛心道:“总归是我害了爹爹。”

郑晔续道:“那时我已经杀了李渠、杜谦,以及当年所有相关之人,可一点也不觉痛快。我想他们死得这般容易,黄泉路上,还有一家子人同行,想来也颇不寂寞。我却仍是孤伶伶地继续活在这世上,同亲爱之人生死两隔,不得相见。天下哪里有这等不公之事?”他眼睛望向空中,似在追忆前事,出了一刻神,又道:“便在这时候,教我知悉了当年盗取经书之人便是郦文道,你想我心中可有多么高兴?我想了许久许久,要怎生对付他……最后想到的主意,便是要使信王除去郦文道。教他被自己忠心侍奉的主子翻手陷害,可比我自己去动手要强得多。等我终于将这些事安排妥当,偏巧荣筝那个草包因被你家退了亲,跟我来商议如何出气。我忽然觉得,这个法子大是不错。郦文道令得我姐妹被人淫辱,这报应难道便不该落在他自己女儿身上?可惜皇帝杀他杀得太快了些,没能让他在牢里再多受几日刑法。——好在我还是赶在行刑之前,将他儿子女儿的遭际告诉了他。那时候他脸上神色,当真是好看之极。哈哈,哈哈!”

郦琛听了这几句话,气得浑身发冷,心道:“这人这般恶毒!”想到郦文道对自己兄妹爱惜无比,在人世最后几日,还要得悉这等事故,其心碎神伤,只怕还远在自己之上。他心中酸楚,几乎立时便要落下泪来,只得拼命克制,想道:“这恶贼故意说这些话来伤我,决不能在他面前哭泣。”

郑晔见他眼中泪水滚来滚去,只不肯流下来,笑吟吟地道:“郦琛,我当真是爱你硬气。你那两个弟弟,可是和你天差地远,当初不过教他们在去江宁路上吃了些苦头,饿了两顿,便哭哭啼啼,要死要活起来。我看着这般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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