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娘子挽起他:“那我们去草原上先逛逛吧。别的事。以后再说。”
迟韬被她挨着的地方,就烫乎乎的、让他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他乐颠颠的跟狐娘子“出去逛逛”了。
草色已经开始发黄,风吹过,一片深深浅浅的青黄草浪。间中夹着一些花儿,偶尔还见到埋头专心啃草的羊。如雪白的大花缀在草叶间。风景秀丽,秀丽中又带着肃杀。
有一个比风景更秀丽、更萧杀的人,立在秋草间,拢紧他青色的衣袍。
迟韬看见他时。已经晚了。狐娘子亮出兵刃,封住了迟韬的退路。
“盐、盐杠子。”迟韬结结巴巴道。
蝶笑花竟出现在这里。
“这里风大,要吹破了您的脸。”迟韬给蝶笑花献殷勤。
“哦。”蝶笑花抬起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脸颊。
狐娘子也担心的看着蝶笑花,生怕他的脸皮真的被风吹破了。
迟韬赶紧想找空隙突围。但是狐娘子又已经迅速把空档补上了。
“……不过呢。”蝶笑花慢条斯理对迟韬道,“我觉得有的东西比脸皮更重要,你说呢?”
迟韬想:“你没有武功。你挡在我面前干什么?我完全可以把你打倒。”
蝶笑花继续道:“你一定会同意我。因为对你来说脸皮大概是最不重要的了。你说对吧?”
狐娘子按捺不住,对迟韬怒骂:“你从谢云剑手里拿了多少银子?!”
迟韬并不是被谢云剑收买的,而是被谢小横。
他一直是谢小横的内应。他把盐帮的情报透露给谢小横、谢小横再透露给朝廷。这就是朝廷会把林代他们一网打尽的原因。
但蝶笑花紧急作了自救。崔珩相信蝶笑花并不是真正的盐帮头目、而只是盐帮放出的烟雾弹。蝶笑花并且紧急转移了西南的大部分资源,保住了盐帮的有生力量。
然后就是来算帐的时间了。
谢小横本来觉得迟韬这个内应应该不会被发现,迟韬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但保险一点总没什么坏处。谢小横就安排迟韬到北边投奔了。谢云剑麾下保护迟韬,他应该没有危险。
可是迟韬自己找死,先是舍不得狐娘子,生怕她被朝廷逮了,就编个谎话哄她一起来北方。后来又是挡不住狐娘子的美人计,自己离开了军营,到了外头的荒地里,成了蝶笑花的瓮中之鳖。
迟韬估计了一下:狐娘子那边,他是打不过的。打蝶笑花还不简单?
蝶笑花是失心疯了吧!自己挡在他前面。这不也是找死吗?以为天下人谁都舍不得打他?就因为他漂亮?
迟韬可不买他的帐!道一声:“你逼我的!”就冲蝶笑花冲上去了。
蝶笑花诚然不会武,但他后翼左右两边,站起两排人,长相是北胡,手里都持着北胡的强弓硬箭,冲迟韬唰唰齐射,直接把他扎成了刺猬。
狐娘子就在迟韬的身后,箭也朝着她。
然而神箭手的能耐,怎会不能避开她?
偏偏有一枝箭就是没避开她!直愣愣朝她肋边就过去了。狐娘子一闪,箭仍然伤了她的手臂。
蝶笑花款款道:“你回去,说受了北胡的袭击,这就不怕了。”
狐娘子呆呆的看着蝶笑花,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
“你继续留在他们军营里,可以给我们传情报。”蝶笑花提醒她。
“哦,对。”狐娘子如梦初醒,“可是……”
“我们还可以让你带个更可靠的信物回去。”蝶笑花示意两边的北胡箭手,抬上一个人来。
那人也是北胡的相貌,已经被箭手们制服,无法挣扎,但仍然是一个活人。
“打他的头,杀了他,”蝶笑花对狐娘子说,“带他的脑袋回去给天狼将军看。他们就会信你了。”
谢云剑的封号是“康平”,蝶笑花却宁愿跟民间调侃保持一致,管他叫“天狼”。天上那颗主杀的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