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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第1页)

得打算个好些的法子。”接着她说:“阿末,但是我们俩,还是多注意些好。”她压制着内心暗涌的悲伤,避免去看他深情的眸子和令人怦然心动的身形,别过头说:“我想休息了。”

杨寄明白她赶自己走的意思,也确实怕自己一个打熬不住,只能又郁闷又恼火地离开,在外头的院子里转悠了半天,恰见随着公主而来的梁长史正在院门前探头探脑的,便上去一把揪住说:“你都知道是不是?!”

梁长史无奈道:“我哪里能未卜先知?但是,唉……”男女二人在一起,少不得有这样的时候,梁长史管不了公主,所以这场夹板气不受也得受,缩着脖子担心着杨寄一拳头上来。

但他等了半天,哪里都没疼。杨寄松开他的衣领,冷笑一声道:“你觉得,这就该是将来承袭我那国公爵位的孩子咯?”

梁长史看着杨寄冷冰冰的神色,突然也为他觉得悲凉,长叹了声说:“将军还是忍一忍吧。”杨寄笑道:“原来娶公主就是一步一步当乌龟王八蛋,当到像王驸马一样送命为止!”他突然又问:“王驸马还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当到长史?”

梁长史目露悲戚,狠命地撇开目光:“将军这些话,有什么用呢?”

杨寄冷笑道:“有用!让你有机会想一想,自己是不是在作恶!”说罢,拂袖而去,留下那个五脏六腑俱在挣扎的人,无力地蹲到墙角,背倚着墙壁偷偷哀叹。

带了绿帽,当了乌龟王八蛋的男人——哪怕没有爱,也是有气的。杨寄猛然发现公馆里根本没留他单独的房间,想了想,呼喝上一群玩得好的属下,到了王谧那里。

“王兄,今夜无处可去,叨扰了!”杨寄强颜欢笑,对着王谧说,“怎么样,赌一场大的?”

王谧本身在秣陵时也爱玩樗蒲,此刻自然奉陪。他听着杨寄奋力地摇着摇杯,五颗樗蒲骰子在杯子里“哗啦哗啦”格外响亮,杨寄猛地把杯子往桌上一墩:“开!”

众人惊叹,一开就是个全黑的“卢”!

王谧看看面前的男子,他面色阴沉,而眉目俊阔,明明心里有无数恨怒,却丝毫不会妨碍他摇樗蒲的水平。杨寄赢了几局,铜钱哗哗地堆到他的面前,他却把这些铜钱往桌子中间一推,脚蹬着胡床,不耐烦地说:“虽是我赢的,还是大家花罄尽了爽利!”吩咐外头王谧的小厮拿这堆钱去沽好酒,买好吃的宵夜过来大伙儿分享——简直不像以前那个小气鬼!

因为对于杨寄而言,突然感觉自己小心翼翼藏了再多钱,将来也不是给阿圆和自己孩子花,按照当时的道理,他的爵位、他的钱财、他的地盘,将来都应该归属于永康公主肚子里那个小杂种——那是他名义上的儿子。既然如此,何必留给小杂种?自己该吃吃、该喝喝、该拿来结交兄弟们就拿来结交兄弟们好了!

除了晓得底里的王谧,大伙儿都还不明就里,一个个欢呼雀跃,脸上飞光,都觉得跟着杨寄这位大将军是跟对了。

眼看月亮都隐没在西山之下了,也不知到了几时,一群赌得开心的男人们,喝得半醺,呼卢喝雉尤其有劲。唯有王谧,被家里小厮拉了出门,好一会儿才又回到大家赌博的客堂里,悄声对杨寄道:“将军,可要出去方便一下?”

杨寄瞟瞟王谧的神色,点头跟着出去了,一盏羊角小灯带着他跟着王谧左一道弯,右一道弯地到了郡牧府邸的后角门,那里灯光黯然,孤零零照出两条影子来,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杨寄举起灯,仔细照了照:“阿岳,是你?”还没来得及问“你怎么来了”,恰恰又照见后一个人影,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怎么是你?!”

☆、第196章 仙着

后一个人影又高又胖,在笑,笑得很假,眉梢和脸颊的肉一道抖动着:“哈哈,将军还记得我?”

杨寄扯了一个难看的笑算是陪同:“中常侍当年待我的厚恩,我当然记得。”

中常侍——鲍叔莲,这下笑容似乎欢腾了好多,也真切的好多:“我当年没有看错,将军果然是前途不可限量。可惜我命运不济,一直窝在宫里不敢出头,只指望着免祸而已,一路错过了帮助将军的好多时候,将军想来不会怪我?”

杨寄心道:你不帮倒忙就够好了!自赵太后死去,你那拉皮条的本事大概确乎用不上了。不过嘴里还是说:“多谢中常侍厚爱和关怀!中常侍今日怎么会……”他看了看一脸傻笑的沈岳,警惕心大作:“怎么会来历阳?”

“自然是找你。”鲍叔莲毫不客气地跨进门槛,拍了拍衣襟上似有若无的灰,又拍了拍沈岳的脑袋,“这位小友和我的几个徒儿都有来往,后来才知道这位是杨将军的内弟,果然一根藤蔓上不开两色的花儿,聪明伶俐得很!”

杨寄对他怀着深深的不信任,笑笑拉过沈岳掩在自己身后:“不知什么事非得半夜里来历阳找我?”

鲍叔莲却不则声,跟着王谧往里头跑,找见一个僻静屋子,才颐指气使地吩咐王谧:“王郡牧,你去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人,我和杨将军要谈要事。”等王谧检视归来,鲍叔莲才又笑道:“将军可还记得庾太傅家的小女儿,现在做了皇后的那位?”

“哦。”杨寄不咸不淡说,“记得,听说自请废后?不知陛下又打算怎么处置?”

鲍叔莲笑道:“他以为皇后说废就能废?天象之说不过是障眼法,庾皇后现在在西苑,关着门诵经念佛,可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宫里朝堂,哪里瞒得过皇后?邵贵妃打了半日的歪脑筋,全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杨寄对宫廷长短不敢兴趣,皱着眉听他唧唧歪歪了半天,正想打断离去,鲍叔莲接下来的话顿时让他精神了。“将军可知,皇后曾亲去见过沈娘子?皇后对沈娘子深为感佩,且又格外感激将军对庾太傅的成全之恩。所以,今日特特叫我来告诉将军,看起来是死局,其实死局反而有破绽,只看将军敢不敢用这死棋肚子里的仙着了。”

杨寄身子挺着:“什么仙着?”

鲍叔莲开始观察自己的手指甲:“噢哟,敢情是天气干燥,怎么手上长了这么几根肉刺?”

杨寄气得想笑,娘的老阉货,这时候讲他的肉刺!但他明白这些贵人们的做派,见沈岳头伸着边看边说:“中常侍,哪里有肉刺?我找把小剪刀给你剪喽。”

鲍叔莲大概被沈岳这个马屁拍得很有好感,笑着说:“你有这份心,我老人家就满意了。”又对杨寄道:“肉刺诚然不舒服,剪了就舒服了。皇后叫我带一份北燕国书的原本给将军过目,说看懂了,问题就迎刃而解喽。”

北燕下国书给皇甫衮,这大家都知道。皇甫衮也在朝堂上拿着国书挥舞过数次,内容也交由内臣念过,大家也都听过。杨寄狐疑地接过国书,认认真真地读了两遍,眼睛越读越亮,终于抬头问鲍叔莲:“你是说,国书上但提了要娶我杨寄之妻杨氏,并未加个‘沈’字?”

“对喽!”鲍叔莲兴奋地拍拍手,“其实北燕的使节来送国书时是说了‘杨沈氏’三个字,但那又有什么要紧?说过的话,过耳大家就忘了。杨将军难道不会装糊涂,说‘不知道’三个字好难么?‘杨寄之妻杨氏’现在是谁?就算是公主,嫁了人也得跟男人姓!哈哈哈……”

“只是……”杨寄看着国书的抄本,撮牙花子又道,“上头明明白白写着星象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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