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口关地势险要,乃是太行中战略要地,县城常驻有两千边军,待眭固引残军逃到此地,合兵一起,官兵已有五千余。
邓季兵马其实不多,只是俱都精锐,眭固连败两次,都还没能与其正面交手过,心里不免揣揣,待山贼军到壶关下时,忙派信使飞报张杨求援。
为攻下壶关,除勇卒、辎辅兵外,邓季还将谷中精壮尽数带来,共七千人马,攻城的话死伤惨重,邓季舍不得将兵力耗进去,特别是在城中还有可能生出内应的情况下。
因此,他学麴义用兵,让精壮们不慌不忙在城外安营扎寨,一面想法联络城中焦触。
出征前,焦沁曾将家中兄妹幼时琐事说与邓季知晓,此时让随军的田畴将其中故事书写在布帛上,只隐去人名,落款一个“沁”字,绑箭支射入城中去。
连射数十封这等隐晦书信入内,虽不知效果如何,不过能乱官兵军心也是好的。
只是两日后,城墙上“眭”字旗已移到旁侧,中央换上“张”字旗,却是上党太守张杨亲引军来援。
丁原领吕布南去后,并州一地又多落入匈奴手中,太原大半县城被黑山群贼攻占,如今还打着大汉旗帜的所剩也就上党郡,各地残余边军纷纷涌入,竟让上党官兵多达两万四千余。
为防匈奴再进,张杨又将兵马分防各县,郡所长子城内留万人,这次让眭固带走五千袭杀邓疙瘩,闻得他竟然战败,壶关有险,忙领三千边军精锐来救。
五千官兵居然被山贼老弱杀败,张杨对眭白兔自然绝没什么好脸色,待到了壶关,将他狠狠斥责一番,若不是还要留他做那千里马骨,引黑山贼们再来降,这位上党太守都想将其斩杀了。
张杨领军来援,邓季估计焦触即便知晓城墙外的山贼与自家妹子有关,也是不敢做内应的了,想要攻下壶关可不容易。
好不容易才说动张燕替自家看住后路,这便偃旗息鼓归去不免可惜,日后也再难遇这般机会,邓季与诸将只得每日在营帐中苦思破敌之计。
最后还是田畴得计,密说与邓季,让他顿时眼前一亮,与诸将合议,亦都拍手称善。
之后,一骑离营飞报涉侯国,次日,谷中便有数千老弱牵牛马等辎重来,夜尽时方归去,接着,山贼们开始在壶关城外造鹿角、壕沟防官兵出城突袭,同时派精壮四周伐木造各种攻城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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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亲自外出拒敌,长子城中自然四门紧闭,严加防范。
午后日头正毒,一点能让人凉爽的风也没有,南门城墙上,官兵们打着呵欠,无精打采地看着城外风景。
匈奴来自西北,从南门出去是通往河内郡的道路,最近也没听西凉军有什么动作,长子四门中,就数他们这里最悠闲。
屯长还猫在城楼下歇凉,觉得自己正遭着罪的一名歪嘴官兵咧咧嘴,问身旁同伴道:“昨日右乙屯的李瓢儿又挨了揍,我去看过,眼圈还青着哩,鼻梁也塌了,他们屯长竟然不敢吱声,这等边军乃是逃难来奔的,在城中为何还这等跋扈?”
“架不住人家本事大,太守大人器重呀!赏钱粮米也是先顾着他们,咱们多久没得赏物了?”对城中那些边军,他这同伴也是深恨:“城中如今只得两千人马,近半边军,别说李瓢儿他们屯长,便是军候大人,对他等也得敬着,谁肯替李瓢儿出头?”
若真个与边军起了冲突,等偏心的太守大人回来,多半不会轻饶自己这等本地郡兵,饱受欺负的两名官兵只得齐叹了口气。
他们还想再说些什么,突听城墙上有人在大声喧哗,城楼下的歇凉的屯长吃了一惊,也忙跑出来,两名交谈中的官兵忙往前方看去,却见视线尽头处,一条细细的黑线正在缓慢靠近。
“那是什么?”
官兵们俱都紧张起来,仔细看时,已能模糊得见,那是一支足有四五百马匹的队伍。
西凉军现在只能自保,这方向通河内,几乎不可能来敌,但长子城中如今才两千人马,大半驻扎在其余三面城墙上,剩下的在城内等着换防,这方只得他们屯人马,乱世中万事皆有可能,若是有敌来袭,没人信就凭自家这不足百人的一屯人马能守住这面城墙。
“商队!”
屯长还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向城中示警,远处队伍又近了一些,麾下有眼尖的已看清喊了出来。
这支队伍马匹虽多,人数却少,才四五十人,应该是商队。
屯长松了口气,并州大半失陷于匈奴,所产湖盐更是早就断了,倒是常有胆大的商队冒险过来贩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