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泱忽然叹了口气,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薄淙,说:“对不起,我心情不太好,不该这么跟你说话的。”
“没关系。”薄淙还是呆呆的。
陈越泱没说话,转身就要走,薄淙在原地踌躇了一下,没忍住又跟上去,把自己的羽绒服又盖在他身上了。陈越泱回头看他,他没说话,陈越泱也没说话,就那样走了,削瘦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拐角,薄淙还站在那里看着。
一直到了快门禁的点,薄淙才堪堪跑进宿舍,闷着头跑上六楼,宿舍里三个人都在,但气氛有点低沉,下午发生了那样的事,宁梁和林渠这个团支书心情都有些差,姚远夹在他俩中间偶尔安慰一句,听见薄淙开门,都站起来看他。
“怎么样了?”
“还在调解,明天上课问问吧。”
薄淙说完径直走向阳台,那幅画还是下午他离开时那样放在那里,陈越泱的眼睛在淡淡的月光下看起来变得有点难过,薄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陈越泱真的难过了。
他弯腰把画从画板上取下来,纸的四周都有些发黄磨破了。他慢慢卷起来,放回画筒里,心情和下午取出来时一样没有头绪。
第二天蒋照问来开了班会,说偷拍杨絮的男生被留校察看了,现在正在派出所拘留,班里人都议论纷纷,有些人还偷偷看了张超几眼。
杨絮没什么反应,大家也都没说什么,开完班会后杨絮和王树来跟薄淙他们道谢,想请几个人吃饭,宁梁表情十分僵硬,薄淙也心不在焉,林渠赶紧拒绝了,说以后再说。
两个人的低落心情一下持续了大半个月。
平江的冬天是不下大雪的,寒冬腊月偶尔才会飘落一阵小雪花,今年十二月的雪下得格外小,连积雪都没有,落在地上就化了,搞的人身上湿漉漉的不舒服。
十一月中旬学校搞了一个艺术节,特别隆重,每个系的任务细分到各个专业各个年级,风景园林专业每个班选两个人一起出一幅园林图,按专业成绩排名,薄淙是第一个被报名的,他们班另一个是杨絮。
薄淙已经在画室泡了半个月,和他一起的还有杨絮,以及杨絮的男朋友王树,薄淙每次看见他俩凑在一起就觉得更累了。
杨絮举着两只黑黢黢的手,看着面前刚设计出雏形的图,问薄淙:“展览日期定在跨年那天,你觉得我们能完成吗?”
“能,反正不能也得能。”薄淙心如死灰的说。
“我要死了啊。”薄淙从凳子上跳下来把刷子扔进水桶,“我已经半个月没见过晚上九点的宿舍了。”
杨絮附和道:“半夜十二点的宿舍也挺美的。”
“我们今天休息一天吧,”杨絮也站起来,目光坚定的看着薄淙,“庆祝下雪,去吃点好的然后回去睡一觉。”
“再然后明天早上六点继续?”
“你能不能想点积极的。”杨絮懒得理他,解开了围裙扔到一边,出门洗手去了。
“真走啊,你不和王树一块吃饭吗?”
“他去体育部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