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点出乎冯宛的意料,她原以为,这些亲卫来自卫子扬的故国,忠于他已是本能,万万不会随自己一个妇人走的。
吩咐亲卫们开始搬家后,冯宛坐上曾秀的马车,沿着最繁华的街道向前驶去。
饶是到了傍晚,街道上依然如此热闹。每个人都在兴高采烈地谈论着白日里的鲜卑清映公主,和两个城主送入宫中的女儿。
马车来到医馆,戴着纱帽的冯宛,在刻意打扮得朴素的曾秀地扶持下,走了进去。
其实,这个医馆的大夫,冯宛都与他打过几次交道,已知道他医术高明。
毕竟,以她自有的医术,一般的大夫已不能令她信服。除了来这些她打过交道,心服口服的医馆后,她不知还能去哪里。
大夫在她的手腕上按了按,片刻后便笑着说道:“恭喜夫人。”他抬头看向曾秀,朗朗笑道:“这位郎君,你家夫人这是有喜了。”
你家夫人四字一出,曾秀的脸孔一红,他想要否认,瞟了一眼冯宛,见她微笑依旧,便闭上了嘴。
冯宛站了起来,示意曾秀拿出一个金碇子放在几上后,微笑道:“多谢了。”说罢,她转身便走。
曾秀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走着走着,冯宛突然回头,见到曾秀还有点腼腆,不由抿唇笑道:“阿秀,日后有人问起孩子的父亲,我会说出你的名字哦。”
嗖地一下,曾秀脸红过耳,他看着冯宛,唇嚅动了几下,好一会应道:“恩。”
一直到冯宛坐回马车,他的脸孔还老红老红的。这么大个男人,还这么羞涩着,直让冯宛想笑。
不过转眼,她便被大夫的话拉回了注意力。
孩子真是有孩子了
她盼了两辈子的孩子呢。
嘴角含着笑,冯宛忖道:以后的路,当走得更谨慎了。
回到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冯宛便搬回了租住的院落。这院落中等大小,布置精致。冯宛过去时,曾老叔已在院落里等着她。看到她过来,他伏在地上便是啕啕大哭。
看着胡发苍白的老人,冯宛大是感动。自跟随卫子扬来,她起起落落,遇到的风险无数,每一次,都让这个老人担足了心。想来想去,她最对不起的人,便是眼前这个老人了。
扶起曾老叔,冯宛悄悄告诉了他,自己有孕的事。果然,这个消息让曾老叔转涕为喜。老人喜滋滋地看着她的小腹,竟是对她回不回卫子扬身边,会不会再次颠沛流离,都已不再放在心上。
这一天,依然是天气睛好,依然是华丽的嫁车浩荡而来。
坐在曾秀不起眼的马车中,冯宛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好一会,她问道:“将军现在,相信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吴姓青年凑了过来,低声回道:“将军应是不太相信。”不太相信,那就是有点信了。已细细打听了当日的细节的冯宛,慢慢眯起双眼。那些人居然假冒她的名,把受过**的裸尸暴在城门示众。这种羞辱,足可以与上一世她被陷害时相比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冯宛便是不在卫子扬身边,也得出了这口气
她想道:对自己的身子熟悉的,除了卫子扬赵俊,便还有侍侯她沐浴过的弗儿等贴身婢女。
在她寻思时,吴姓青年在一侧说道:“昨天鲜卑清映公主入宫,将军不但没有迎接,还一直没有出现。听说,他赶到和城去了。”
他低叹一声,“我们放出的消息,没有骗倒那些匪徒,倒是把将军给骗着了。听说,他现在还在路上搜寻,还不曾回来。”
冯宛回头,她温婉地看着吴姓青年,以她的聪明,自是能听出他话中的劝导。看了一眼,冯宛说道:“我累了,真累了。”
她昂起头,望着远处的闲云,轻轻说道:“我想任性了。”无意识中,她又抚上小腹:便不是为了自己,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也得任性了。她怎么能忍受,孩子一出世,便背上来历不明的野种之名?她怎么能忍受,在与那些美貌嫔妃的争斗中,自己的孩子,时刻有生命之险?
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是一个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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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做了一整天的检查,孩子脐带绕颈两圈,情况不太好,可能会提前剖腹吧。另外,第二更大伙明天再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