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怀民后拿出来的彩礼,合婚书上沐昭的八字,能将沐家拉出买卖婚姻、破坏军婚的泥潭,将罪责都甩给张宏伟一人,等到张宏伟被判了刑,他们又能以此为借口找张家退婚。
明面的错都在张宏伟身上,彩礼退不退、退多少,沐家也有底气跟张家吵一吵,沐怀民应该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肯大出血拿出五百块装大方给她当彩礼。
沐怀民的确很聪明,想用这五百块一箭双雕,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前脚算计了张家,后脚就被自家人给拖下了水。
沐昭肯定是跟张母达成了协议,才敢用自己的婚姻做赌注,帮张母去讨要这彩礼钱。沐怀夕初听觉得错愕,转念一想却觉得这是她那个三堂姐能做出来的事,张宏伟再混账也是纺织厂子弟,是县里人,比沐昭踮脚伸手能够到的结婚对象都要有出息,再说别看名义上跟张宏伟定亲的人是她,那两千块不管最终剩下多少都不会到她口袋里,还不如讨回去跟张母分呢!
“可是,就算婚书上是沐昭的八字,怎么证明她跟张宏伟是自由恋爱?”沐怀夕想不通,张母在乡下寻摸媳妇的事并不是秘密,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应明诚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他拉着沐怀夕向前走,走到能看到葫芦隘岗亭的地方,才艰难地开了口,“沐昭说,一开始的确是张母到处相亲,那次相亲后张母看中了你,张宏伟却跟她一见钟情,两人,两人在乡下县里都见过面,她。。。她早就是张宏伟的人了。”
沐怀夕感觉自己被雷劈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错愕地停下了脚步。
应明诚听魏成宝转述的时候,也觉得很荒唐,“沐昭说出了张宏伟腋下有个红痦子,况且她也不是完璧之身了。”
沐昭说出了几个他们相会的时间地点,有人看到她的确出现在城里,而张宏伟就是个街溜子,跟他厮混的也是些混混,只知道他前一阵的确经常往乡下去,却不清楚他做了什么。
加上沐昭说出了张宏伟的私密,谁都不能否认两人关系不一般,沐博爱得知女儿控告自己,直接气晕过去了。
沐昭作为亲生女儿,控告父母买卖婚姻的杀伤力可比沐怀夕大多了,沐怀民怎么也没想到他费尽心机,父母却依旧逃不过买卖婚姻的惩罚。
“看来不止沐这两家狗咬狗,沐家内部也不是一条心”,沐怀夕摇摇头,沐昭以为自己跟张母一条心就能过上好日子,她却清楚张母肯定恨死沐家,就等沐昭进门受磋磨了!
不过沐昭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张家以后一定很热闹。
“沐昭跟张宏伟领证了?”沐怀夕还想确认下,这样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可千万要锁死啊!
“嗯”,应明诚点点头,“服役人员也可以结婚,况且目前张宏伟也只是拘留,张家派人说张母病重,唯一心愿就是想看到儿子跟心爱的女人成婚,派出所也没办法,两人就在所里办了证。”
“领完证还没出门,沐昭就昏倒了,随后被查出来有了身孕,张母的病也好了”,应明诚见她愕然失笑,便知道她明白这里面的套路。张母觉得自己利用了沐昭,狠狠恶心了沐家人一把,还将钱要回来了,却没想到自家成了接盘侠,反遭了沐昭的算计。
沐怀夕越笑越开心,沐昭还真是个人才,虽然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但绝对不是张宏伟的,她肯定早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偏偏在领证后装昏让公安见证她有了身孕,将这胎坐实在了张宏伟身上。
张母的病,怕是被气好的吧。
“魏成宝说判决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但年底正是严打的时候,张宏伟数罪并罚应该判三到五年,跟着他去的那些混混也至少蹲六个月。”
“沐家大伯大伯母两人,原本考量到人伦只打算训诫,但沐昭咬得太紧,说不定会判六个月到一年,沐家收取的大额钱财必须返还,另罚款三百元。”
“张宏伟沐怀民相互出具了谅解书,沐怀民倒是拘十五日就会被放出去了”,应明诚也有些感慨,他带走小夕时只跟魏成宝强调过,要让这两家受到教训,但他也没想到后续的发展如此精彩,根本不用魏成宝出手,他们相互撕扯,恨不得将对方踹进地狱,自己独得好处。
什么伦理亲情,父母兄妹,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沐昭跟沐怀民两个人,你要小心,就算以后回老家,也不要跟他们多接触”,应明诚皱着眉提醒,沐怀民最后能得到张家的谅解书,还对沐昭死咬父母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怕是跟沐昭做了交易。他先前的行为还能说是个孝子,当火烧到自己身上时又果断舍弃了父母。
这样的人只爱自己。
“放心。”沐怀夕点点头,她先前就决定要抛开前世做自己,如今更是觉得山河海晏神清气爽!
她心中的沐家亲人唯有三叔,其他人过的好不好跟她没有关系,当然,若是过的不好,她就更开心了。
应家寄给沐家的东西肯定是要不回来了,那五百块她也不会拒绝,就当成是赔偿了,可若叫她记大伯家的好,那是不可能的。
张芍子机关算尽,却不想两千块要全部退回去不说,还遭了罚款,而她心尖上的小儿子沐怀民也留了案底,找工作肯定会受影响。
沐博爱一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沐怀夕勾了下应明诚的手,“怪冷的,回家吧。”
应明诚听她这么说,赶忙往前站站,将她护在自己身后,一边走还一边注意风的方向,调整自己的站位。
沐怀夕跟在他身后抿着嘴直乐,她突然晃晃手问道,“应明诚,我听到张家还有大伯家倒霉觉得很开心,你会不会觉得我也不是好人啊?”
“不会”,应明诚回头看她,半点犹豫都没得说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况且你什么都没做,他们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沐怀夕嘿嘿一笑,觉得今夜月色实在太好,岗亭的光也很温暖,就连招待所那有些破旧的大绿门都格外顺眼。
“我今天去看了,咱家火炕已经烧了两次,再收拾收拾就能搬进去住了”,应明诚进了门就没闲着,一边跟她说新房的种种事,一边极其顺手地给她递了杯温水,叫她去床边坐着,自己则去拧了热毛巾递给她擦脸,最后还端来热水盆叫她泡脚。
沐怀夕捧着水杯泡着脚,很快身心都暖和起来,她笑眯眯地瞧着正在拖地的男人,“咱们商量商量,给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我三叔还有魏成宝都寄些山货吧?”
“行啊”,应明诚握着拖把没抬头,“你想送什么列个单子,我去安排。”